痞与宝象（17）

    宝象害喜害得严重，吃啥吐啥，原本圆丰的小脸几个月瘦成了瓜脸，也幸亏她厚实了一，不然光这个吐都得把折腾坏了。

    这段时间，是竹楼里的杜一直照顾着她。

    杜也是个命苦的，辛辛苦苦把儿女儿拉扯大，一家都是文化人，搞科研的，可惜去年闹文革，左一个右一个，文化人有骨气，却禁不住折腾，一气没了两个儿，儿媳也带孩走了，俩闺女一个病死他乡，一个远嫁去，事儿一，她把家门一锁，背着个绳去山上上吊，结果被朱星龙救了来，杜看他就像看儿，看宝象吶，就像看儿媳妇儿。

    这日，天凉了不少，一场秋雨一场寒，宝象现如今已经怀了五个月的娃，肚看着显怀不少。

    今儿吃玉米窝窝上咱这荠菜炒，秋天就该吃这个，香的很！杜也没敲门，直接拿着饭碗推门来，吓得宝象一激灵。

    你别老吓唬她。朱星龙在她后跟着跑过来，妇不经吓。他用手了块放嘴里，一边在上了手来给宝象号脉。

    你就护着，这妇啊哪儿那么脆，孩能嘎嘣一就没了？我瞧宝象这肚稳的很。杜没有什么医学常识，她养了不知多少个孩了，光自己个儿的就四个孙俩儿俩闺女，瞧宝象也是让她多补补营养多运动运动，以后好生一些。

    宝象慢腾腾地打了个哈欠，她睡衣厚实的很，也不怕走光，被杜拽起来吃早饭也不反抗，小嘴吧唧吧唧，吃的还香。

    朱星龙尖儿的话绕了几圈还是没说，他偷偷觑了几闷吃饭的宝象，终究还是轻轻叹了气，放弃了。

    秦可瑜被击毙的消息也是他从医院里听说的，那日秦可瑜带伤越狱，谁也没想到他本就没有顺着河去游逃跑、反而是回了那个镇里的小家，一个混上都是伤的犯人，被重新抓回来能有什么好场。

    也就俩月吧，人就悄无声息的没了。

    有亲朋好友偷偷地把那尸带了回去，血滋糊啦的，死的惨。

    朱星龙也是听了医院里护士们闲聊知的，也是刚知原来秦可瑜还有联系的朋友，他找了个熟人帮忙要了那朋友的地址，去的时候，罗小猫还在院里烧纸。

    罗小猫也是伤心也是自责，好好一个人，就这么给磋磨没了，走之前也没看得见宝象，都怪他，没看好了宝象。

    罗婶已经病了，心病。

    她年纪大了，撑不住这样的惨事儿，宝象一直没回来也成了她的心病，晚上噩梦梦见宝象抱着个血淋淋的小孩哭着求她，想要见一见丈夫。

    罗婶在梦里也哭，泪止不住地掉，宝象到底哪儿去了，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失踪不见了，这谁受得了。

    直到秦可瑜越狱跑回了家，罗婶就跪在那门槛上，秦可瑜胳膊已经断了，就用另一只手扶她。

    她哪有脸起来？秦可瑜被折磨的和个鬼似的，混上都是血，人瘦的不成样，拼了一气回家找宝象，她还给人家看丢了。

    不是您的错儿，嫁给我，是我没照顾好她。秦可瑜的脸上没什么表，或者说他也不知自己该有什么表。

    罗小猫也在旁边哭，他心疼他哥，想打盆给他洗脸，还没从井里摇上来，秦可瑜已经又被抓走了。

    罗婶拽着那警卫死不撒手，他真的没有犯法啊！同志、他老婆才将将怀上娃，我们都看在里，他不能啊！她哭的不行、这两怎么就命那么不好啊。

    警卫不听她的，但是一大婶在那儿哭他们也觉得不好，这秦可瑜本来就是影响特别差的氓罪，还逃狱，一个枪儿都是轻的。

    估计以后也回不来了，那警卫戳了戳秦可瑜，有什么话要留的赶说。

    秦可瑜发蓬蓬的，他的脸颊凹陷去，好似一个得了失魂症的病人。

    就，拜托婶，别锁门，偶尔来家里看看他抿住了嘴，那嘴也都是疤，万一她要是回来了，家里门锁了她不去他的睛里蓄上了泪。

    罗婶和小猫睁睁看着一行人把秦可瑜抓走了，自那天以后，罗婶就病倒了。

    也不怪朱星龙找不到秦可瑜的亲朋好友，当年秦可瑜从乡里来到镇上，为避人耳目，即使和罗小猫几个狐朋狗友来往也是偷偷的，平日里正经上门的时候不多，罗小猫倒是经常来找他，但是谁也不清楚他们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是以朱星龙一个外人本不知罗小猫一家和秦可瑜的渊源。

    他猫在罗家的院门，踌躇了半天，还是没能敲响那院门，还是罗小猫看着他形迹可疑，一把揪住了他的领，把他带了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