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上 二十二 打

    自嬴政逐渐收拢权力开始，就给自己定规定，每日至少批阅八十斤竹简，而每枚竹简上大约能抄写三十余字。八十斤竹简，等同于他一天需要阅读约近十万字的容，然后完成批阅。

    忘机送到嬴政手的能工巧匠改了笔，比起用刀刻竹简，笔书写起来既畅而又方便，让他批阅政务的效率大大提，也让他愈发会到她所说的提生产力的意思。并非只有能文着墨的人才是可用之人，墨家那些能工巧匠确实不错，甚至无须一官半职，一个良籍便能让他们忠心工作。

    盖聂尽忠尽职的守在不远，收敛气息不打扰嬴政，他抱着剑安安静静的，这也是嬴政赐给他的特权，可于殿佩剑。除非影密卫有极为要的事，否则他都不会离开太久，贴保护嬴政是最重要的任务。

    日西，嬴政将最后一卷竹简放好，桌上的数只照明油灯接连熄灭，灯芯虽然变冷，但他心里却能受到它的余温。

    这是忘机特意叮嘱的，油灯里的油尚且只够燃到日落时分，她的话来说，嬴政没有力护，且底本就差，若还不好好护，年定然病榻缠绵。

    嬴政还记得忘机说过的话，她问他，建立不世帝国之后，没有一个健康的，看也看不见，享受也享受不了，有什么意义？她还一脸威胁的表，说她费心给他调养，若是她不在，他就不好好维护，那她以后再也不会为他这心思。

    虽然当时忘机模样一也不客气，但嬴政心里就是说不的兴，从他回秦国之后，赵姬沉湎于奢侈的生活，十数年来，这座冰冷王里，再没有人这样真心实意的关心他。

    既然不能批阅政务，那便聊聊天吧，嬴政叫住了一旁的盖聂，先生，如今可以说开了，先前我以为你是忘机的属，多有误会。

    忘机果然真的认识嬴政，可为何不曾告诉他？但盖聂也是心思通透的人，见嬴政的反应，立刻想明白了她的苦心，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他摇摇，王上，请放心，我也是刚刚才知原来你们认识。

    噢？竟然半句不曾提过，嬴政心里顿生不虞，装作漫不经心，给寡人说说你们鬼谷吧。忍不住想知她更多的事。

    似乎是没想到嬴政对这些兴趣，虽说相了一段时间，但盖聂还是有些拘谨，毕竟是王上，不能不谨慎些，禀王上，鬼谷是个小门派，师傅门只有二名弟，臣还有一位师弟，是连横传人。

    嬴政挑了挑眉，他想知的不是这些，可否说得再详细些？

    再详细些，那就势必会牵扯到忘机，盖聂眉微皱，他完全不清楚，她跟嬴政到底是如何认识的，如今二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他虽然被授予爵位不更，但实则是嬴政的近侍，吃住一直在王之，本没时间回去问她详。

    臣在鬼谷待了接近三年，师弟门稍晚一些，而忘机鬼谷比臣更早，但因为不是正式弟，所以没有派齿序里，我们一同学艺，直至各自师。盖聂大概挑了些经历讲述，但都不涉及生活隐私。

    嬴政的声音听不起伏，语气淡淡，可目光凌厉，不怒自威，忘机提起先生时，语气十分熟悉，不像先生刚刚说得这般没有集，你们应该...有什么瞒着寡人吧？其实忘机半都不曾多说过，只是一个男人审视敌的光，天生足够锐。

    盖聂心一惊，立刻恭敬作揖，并未想到其他，只觉得忘机竟然公开承认了他们的关系，心格外甜，但更得向嬴政表明忠心，他沉声，请王上放心，臣一定恪守承诺，绝不会用事。

    用事？还真让嬴政猜了，怪不得二人的话那样相似，怕是放弃荣华富贵后，打算一同归隐，他心酸涩，这两人竟然有同门以外的意。

    那忘机为什么不拒绝他的接近是否这只是盖聂的一厢愿？嬴政的心弦波动不止，但表淡淡，他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的功夫，轻易不会被人看绪。寡人自然明白先生一定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虽然很奇怪为什么一国之君竟对他们的关系如此关心，但联想到嬴政一直以来的境，盖聂也能理解，他决定把嬴政当作一位友人一样分享生活，希望让嬴政更信任他们。

    王上，虽然这次秋狝是臣自己的打算，但臣来秦国一事，是忘机三番五次提的，以前我也同六国的人一样，对秦国有所偏见，也是她告诉臣，秦国统一天的好。她生淡漠，细微之却尤其贴盖聂笑着说，眉都柔和了来。

    盖聂放在心上的人很少，忘机，卫庄，荆轲，再加上如今的嬴政，跟尚未熟稔的嬴政之间有一个忘机，不谈政务，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说到她上，当然，他猜不到嬴政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嬴政自是知忘机有多好，否则怎么会生愫，他边听边神，忍不住把忘机为盖聂过的事，与她为自己过的事相对比，心又是酸涩，又是甜，明明没有多大的区别，怎么盖聂能一副与她更亲密的派？

    对了，王上，十日后是忘机的生辰，恳请王上准臣一个时辰的休沐。趁着氛围合适，盖聂正好向嬴政告假，只可惜就算是他想陪她一整天，忘机也不会同意，因为他们都知什么事重要。

    这是自然，先生放心。嬴政轻笑一声，眸里闪过一暗光，心里有了盘算，这倒是个好时机。

    于是，一卷诏令传到了吕不韦府上，命天宗大师忘机，教导皇扶苏一段时间，为他授业解惑。

    为此吕不韦很是费解，公扶苏的地位特殊，嬴政怎么独独选了忘机，虽然她是家的人，但毕竟初江湖，声名不显，不过吕不韦不可能去问嬴政，他猜测嬴政是在对他表示不满，因为家人来咸的第一件事不是拜见王上，而是拜见他。

    监视忘机的人向吕不韦汇报，说她平日除了接待一些门客，煮茶论以外，其他时间都待在院静心打坐，半不关心相国府的事务，汇报的人是吕不韦的心腹，所以他很是放心与忘机相，还因为忘机受到他的牵连而有些歉疚。

    吕不韦将诏书转给忘机，许承诺，待日后此书编撰完成，老夫一定与大师分享。

    期待拜读您的大作，此番论，我也收获颇多，那我便告辞了。忘机颔首致谢，吕不韦虽然个狠辣，但礼贤士，有他的个人魅力在，至少她待的这几天，相国府的人都十分尊重。

    不必客气，府里已经备好车，明日送大师，何必去外面折腾一夜。吕不韦摆摆手。

    如此，那我先谢过了。忘机拿着诏书，一时半会儿没想来嬴政会有什么事要找她，原本是打算再待几天的，现在计划却被打了。

    甘罗气吁吁地跑到忘机的院外，现在他已经不会犹豫了，直接推开院门，走到她边坐，...大师，离开王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她要走了，甘罗一知就上赶了过来，他心里很失落，理智明白她迟早是要走的，可没想过会这么快，幸福的时光总是太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