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茨威格的《断王后》里有一句话，命运所馈赠的礼，早在暗标好了价格。

    簇簇，你应该把筹码握在自己手里。

    我若是你，应该把事闹的再大一，比如说，韩准是被楼奚昭诬陷的，甚至直接把韩刑的事故推到楼家上，小打小闹可是掀不起的不过，我还要谢你，给了我一个彻查楼奚昭的理由少首双手合，倚靠着车座闭目养神，语气就像在和簇簇聊家常一样平和，车窗透过金的光，恰到好地映照在他的侧脸，翘的睫微微颤动，如画般的景。

    簇簇在展馆说完那番话，数不清的闪光灯还有快门的声音变成了充满压迫力的无形墙，簇簇仿佛整个人都被空了力气，她却依然撑着，没有退缩。少首缓解了僵持的局面，接过了话，我知簇簇小担心家人，你放心，司法和军将会联手彻查此事，为少首，我希望能够给黎簇簇小一个满意的代。避开了记者的追问，带着簇簇提前离开了现场。可没有哪个媒敢追少首的车。

    少首让司机开车来到了大宁后的穗街，他唯一一家古玩店就开在这里。

    何晗羿，韩刑的事故，与你有关吗？簇簇如堕冰窟，死死地攥着裙。

    如果我说无关，你会相信吗？少首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连睛都没有睁开。

    簇簇没有回答。

    连你也不相信，就不必问我了。你很聪明，知我对《生万里图》兴趣，故意了话柄，的确，我不知黎冬伊补画的时候没有补那一只三足金乌，甚至连元鹤书都不知，然后破釜沉舟对着媒公开韩准的境，既有了和我谈判的筹码，又能以社会舆论压迫想要参与大选的楼家可是，你这样，也代表着你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甚至你所的一切，在楼家看来都是我授意的一场戏罢了何晗羿转过了，看到簇簇把裙都抓皱了，轻笑声。

    裙都皱了，手如果握疼了，我会心疼的。何晗羿轻轻地抚平她裙的褶皱。

    我不能让韩准等着，簇簇幽幽叹了气，我也心疼。

    她觉手背被轻咬了一，当着我的面，心疼另一个男人么少首凑过来，冷冽的松柏香包裹住了簇簇，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白西装领结的纹。

    簇簇别过去，满目繁华的街景，怀念地说：我曾在穗街砸了一摊的假货，那时候韩刑去给我买糖葫芦，回来后在小摊贩面前给我撑腰，糖葫芦明明很酸，但是在我记忆里却很甜。我本来以为他背叛了我，对他的死始终不能释怀这个男人和他的家人为我了太多，我能回报的却很少，即使为了那糖葫芦的味，龙潭虎也是要去闯一闯的。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是任谁都能觉到这话语的份量。

    少首虽然表面平静，但心里早就波翻浪涌了。自小是天之骄，也和同为天之骄的姑娘谈过，说白了不过利益往来，何曾有哪个姑娘为他奋不顾过。他听见簇簇说起穗街，他亲目睹她和摊贩的争执，只是那时候陪在簇簇边的不是他，而是韩刑。这天之骄也尝到了世间百味的一味，那就是酸。

    相遇太晚，错过太多。

    我想用三足金乌的秘密，换韩准安全来。簇簇开了她的价码。

    穗街繁华依旧，墙脚，各路古玩摊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万金淘废品，铜板换奇珍。天熙熙皆为利来，天攘攘皆为利往，鉴别考的是手功夫，一抬知真伪，手一搭知材质，西周的件，东周的件，还是上周的件，里面全是鉴别的门。

    簇簇上还是礼裙，裹着少首的灰大衣，何晗羿也是一白西装，与充满烟火气的市井格格不，少首对穗街熟门熟路，他的店铺在街拐角游客稀少的地方。那里正好有一个老爷爷推着三车，在卖糖葫芦，着老爷爷疑惑的目光，少首买了一串递给簇簇。

    簇簇咬了一糖葫芦，包裹在糖外壳的，是清甜的草莓，味一被奇妙的甜味充盈。何晗羿却倾来，他的肩上似乎落了银雪初霁的天光，微凉柔的还带着秋的些许寒气，趁簇簇不注意，竟是在大广众之，吻去了她嘴角的糖渣。

    簇簇，味可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注意到簇簇一瞬的愣怔，他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儿，些许狡猾的笑来。

    和回忆作对是没有意义的，不她踏上了哪一条路，只要终永远是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