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妈妈在越州的溪山疗养院，她的很健康，只是这么多年还是不允许我去看她。妈妈她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爸爸，我结婚了，我的丈夫待我很好很好，是的，我曾经有一段幸福的婚姻，两年前他走了，他的家人也都很好，我喜他家的桃树，开的时候像霞。”

    “我现在在蕴州工作，能够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簇簇忍着没哭，红着眶，和黎冬伊叙说着自己的境况。

    “簇簇，爸爸也生活的很好，我看东坡的诗，他们允许我看书，这几年，我终于能闲来思考了，人生就像诗里雪泥上留爪印的飞鸿，留印记就足以。”

    “爸爸最近总是梦到我们一家去博落塔旅游的景，你在星星许愿池里扔了五个币，有个奇异的尔人称赞你是公主，当时你却因为她的相吓坏了……”

    “簇簇……爸爸对不起你们，你永远是爸爸的公主。你们一切安好，我也就安心了。”

    “爸爸，你要好好保重。”

    “爸爸，爸爸……”

    簇簇也看到了泪光的父亲。他穿着狱囚服，仍然是一副温和儒雅的样，在她不舍的目光，被狱警押走了，短短五分钟探视很快就过去了。

    燧狱外面，着几棵桑树，树很，已经枝繁叶茂，风一，叶哗哗响。许多烂熟的桑葚掉在地上，在泥地上留一片片黑的印。

    簇簇不知的是，今天她和黎冬伊的对话，已经被隐藏的摄像完完全全录了来，会面的视频，分别发往了都的级层，甚至连韩让都收到了。

    韩准靠在车门上烟，的很慢，骨节分明的手，拇指压一烟，呼淡淡的烟。簇簇不喜烟味，他从来没有在簇簇面前过烟。

    那天他在锄溪见到簇簇了。当时和人应酬无法脱，簇簇又走的急，韩准没有追上。

    两年了，韩准还在调查着弟弟韩刑的案件。韩刑被定为意外死亡，唯一参与现场全过程的外围女周也无罪释放，如今被楼奚昭包养成了他的妇。那天和他吃饭的女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周娢。妹两人的命运有天壤之别。妹妹周娢家境优渥，学历也，回国后不久在都的有名外企当上了总监。他打听到，楼家把周看护的很，甚至两年来，都没什么人见过她。

    他没告诉簇簇，国外有个雪山开辟了一个渔场，簇簇在韩家吃到的鲜鱼和青虾全是那里空运过来的。那天他去拿了空运的材回家，开车到家门，又停。

    他天生是个冷的人，敛沉默。除了家人，没有什么值得他挂心。直到簇簇现，他的弟弟为了娶她，一改浮浪的本，后来她了韩家，稳重严明的父亲也像着了一样，格外维护她。

    簇簇喜桃，喜豆腐，喜沏了三遍温度对的瓜片茶。喜吃螃蟹，能自己用蟹八件一只螃蟹吃上一个多小时。但是她又不吃果，除非是削完剥好的果，明明吃螃蟹比吃果要复杂的多。她的古筝弹的很好，她弹古筝的时候，就是一位娴雅的淑女。她喜看书，天南海北都看，不拘泥什么范围。她也喜戏曲，在韩家的桃树，自己也能哼几句。她喜逛古玩市场，凭着三脚猫的鉴别功夫，曾经为了辨别一只定窑瓷酒壶的真伪，差和人家掐架。

    她很胆小，却也很胆大。

    韩刑曾经对簇簇说，“等你了韩家，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你。”

    韩刑在Z国的雪山开辟了一个渔场，为了给簇簇吃到完全新鲜的鱼虾。她喝的瓜片茶，是旧朝上供的品，就连旧朝的皇后娘娘每月也只有十六两的茶叶。弹的古筝，是紫檀木的，先前旧朝国库里的拿来的“灵都”，韩刑为了她，亲自去学怎么制琴调音。她看的野史，基本上都是残印孤本，真正的古书。更别说那些禹朝的定窑瓷，全是真品，挨个排在她房间里的黄梨木架上。

    韩刑死后，这一切都给了他。渔场，茶商，木匠活，收集孤本，甚至去学了怎么鉴定文。簇簇，就是弟弟的遗愿。

    她和人说话会不自觉地一“嗲”，言语，但是她发怒的时候，会有一动人心魄的。她脸红不好意思的时候，会摸摸鼻。她还会一的乡愁，那个时候，最好给她一锅鲜鱼青虾豆腐汤。她伏在桃树的摇椅上看书时，是她最集的时候，万万不能有人打扰。

    她变成了他的习惯。每次都比心理早一步的行为。

    韩刑死后，韩准从羌地归来，住回了蕴州的韩宅。他曾经路过簇簇的房间，之前也是她和韩刑的婚房，里面的结婚照都被收了起来，门半掩着，昏黄绮丽的灯光从透来，韩准鬼使神差地走了去。簇簇当时在楼吃饭，台灯亮着，书桌上摆了一本书，正好翻开到一百零二页，夹着一枚银书签，标题是“如何安抚陷躁动的动”，是一个国外的戏团驯兽师撰写的驯兽心得。

    “我是在被她驯养吗？我的一切被她左右。”

    胡的思绪占满了脑海，那自我厌恶的觉现了，韩准想着，我不能再这样去了。他开始用言语刺激她，冷落她，避开她所在的场合，又恨自己的早一步行动，还是像自动完成任务的机人一样去拿了材。了车回到韩宅，听到她问了“秦可儿”，那自我厌恶到达了峰，是啊，你连父亲都蛊惑了，连我都，我都……

    如愿以偿被她扇了一掌。

    了家门，拿后备箱里的鲜鱼和青虾，扔了垃圾桶。那极力否认也现了，我才不是自作多，只是我不该这么纵容她了……

    他先前总会一个重复的梦。当时韩刑和簇簇结婚，他从羌地请假回家参加婚礼。新婚的第二天，簇簇穿着崭新的红裙，站在韩家的桃树面，说要放一个摇椅在这里读书。裙是韩刑送她的，“忽觉香风来陌上，回微动石榴裙。”他说古时的人都穿石榴裙。罗妈在帮她摆摇椅，夸她漂亮，夸她和韩刑是天生一对，她会害羞地摸摸脸，又带着一小得意。

    韩刑和他站在一起，看着簇簇害羞捂脸，他也笑。“顾盼轻一笑，愿跪石榴裙。如果是簇簇，我愿意跪她一辈。”

    韩准看着簇簇向他走来。在冰冷的燧狱，桑树树荫，被风起的发，圈还红着。

    韩准烦躁地掐了烟。

    今天她穿红裙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