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別忘了他是堊人啊！

    略帶灰褐光澤的珠白龍爪掘開土地，夜幕，麗的夜瑩被整株連起，細心移植到盛有土壤的麻袋裡。莫狄納的袖捲到上臂，其一隻手掌呈現不對稱的大鱗龍爪，他緊抿嘴，神專注地完成所有工作，只准津站在旁邊觀看，不許她再靠近崖邊一步。

    「哇」接過莫狄納遞過來的麻袋，津興奮地審視螢光閃耀的夜瑩，轉向旁的男人，在他覆著汗的臉頰上親了一，「謝謝你！骨梟一定也很興趣。」

    既然直接採摘來會失去亮光，津決定把夜瑩整株帶回培育。瞧她捧著植袋滿心歡喜的樣，莫狄納靜靜看了好一會兒，逕自走向蜷縮休眠的雙頭骨翼獸，解開綁繩。

    「我們走吧。」他淡淡。

    「要走了嗎？」津困惑地看向站在骨翼獸旁的男人，緒慢慢由亢奮轉為冷靜。

    「嗯。」莫狄納應了一聲，扯動馭獸鍊叫醒睡夢的骨翼獸。平靜的表現，餘悸猶存，腦裡還迴盪著津差點落漆黑山谷的景若不是在睡夢之忽然有一絲詭異寒冷爬過背脊而驚醒，他真不敢想像後果。

    大半夜的能去哪？他們離骨堊巢很遙遠，起碼要上一個白天的航程，津沒勇氣多問，因為從莫狄納上覺到一低迷。

    再望一幻影現過的山崖津握住莫狄納伸過來的手，戀戀不捨的爬上了獸背，環住男人的腰際。說夜瑩產生的幻象沒有造成心理衝擊絕對是騙人的，先前那失而復得的欣喜，餘威蕩漾，儘只是假像，夢醒後仍在心裡留震撼，久久難以散去。

    長征隊伍回歸後，斷失的搜救線索、末噬谷驚悚的傳說、蘿近乎篤定的判斷、椿蘿和其他同伴不帶希望的態度，聽聞多了，連津也跟著相信了桀的死亡已成定局。

    桀只是去很遙遠的地方旅行，有一天會突然回來，帶著慣有的頑笑容，和土產。是幻象，提醒了她還有這麼一個可能，為絕望打的死結，開啟了一條通，即使那是一條很細小的縫隙，卻是足以讓人繼續振作的盼望。

    冷風呼呼拂過頰畔，伸手不見五指，夜間飛行不如想像安全，陰森可怖的嗚咽、呼嚎迴盪在暗夜山林間，偶有大型不明黑影飛逝，叫人骨悚然。就連莫狄納那頭醒目的光長髮也都刻意隱藏在帽兜之。

    飛了好長一段路，周圍的山影改變，變成連綿陡直的山巖峽谷。忽然，骨翼獸從間發咕嗚咕嗚低鳴，並緊急轉向，躲進隱蔽岩縫。耳邊窸窸窣窣，骨翼獸腳爪磨蹭岩石，試圖穩住軀、抓住峭岩，明明刮落了許多石塊，卻遲遲沒聽見墜地聲。

    四周陷寂靜，看似平靜的淵谷，瀰漫沉悶緊繃的氣氛。

    峽谷一端隱約有火光照亮起來，那亮光範圍越來越大，不久之後，前方岩後緩緩冒了形同短吻鱷吻的龐大黑影，逐漸呈現如同海鰻般的長條形，卻只剩薰黑骨骼，體各處不斷突冒烈焰又消沒，恍若遇難燃燒的大幽靈船艦，帶著詭譎的死亡氣息緩緩游過，幾乎涵蓋整個峽谷，說不是何種生，又不像生的存在，覺來自另一世界。躲在厚布斗篷，津緊貼莫狄納的背，看得目瞪呆，差點連呼都忘了。

    就像等待漫長的火車通過，那怪終於遠去，山谷又恢復幽靜，他們才繼續上路。

    「莫狄納，剛剛那是什麼？」津好奇地問。

    「古灼之歿。」

    等了數秒，莫狄納都沒有再多說什麼，似乎也沒有打算說什麼。對於堊領的事，他向來會主動跟津詳細介紹、解說，此次卻非常簡單扼要。

    不顧危險在夜間趕路，一路上特別沉默，莫狄納顯得有些反常。而這一切，都發生在差點落崖意外之後。津在他大寬闊的背後探頭探腦，不斷想窺視他的表，無奈角度不佳，看不清。

    心裡沉甸甸，自己一個人亂猜亂想很是心煩，津乾脆直接開問了：「莫狄納你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

    可是，語氣聽起來明明就不太興。

    飛行軌跡逐漸降低，兩側垂直聳立的岩越來越近，空間越來越狹窄，呼咻一聲，耳朵瞬間像被包覆，接收的聲音變得低悶。骨翼獸飛大裡，莫狄納上的紋光帶瞬間旋開，順風拖曳。隨著他們行經而過，山浮現奇形怪狀的光紋圖騰，在昏暗的山內發亮，與莫狄納上的紋呼應。

    飛行速度絲毫未減，他們不斷，經過成千上萬的岩、，路線繁瑣，彎彎繞繞，若是外人誤闖肯定迷路到死，而莫狄納熟門熟路，津真佩服這路線他是怎麼記得的。

    終於，在穿越過一個發光的藍瀑布後，骨翼獸飛行速度驟減，停在處盡頭。前是一整面岩，少說也有十層樓，怪岩猶如生脈絡錯盤繞，仔細看，裡頭竟藏了一座神秘古老的灰岩堡。

    跟著莫狄納來到比一般城門還要大上五倍的厚重石門前，緊閉門扉上雕飾嚴重磨損，他將手在模糊圖案上，立即有光芒描繪三頭龍糾纏盤繞的圓形紋章。接著，石頭發響，煙塵撒落，石門開啟。

    殿內一片陰暗，啪、啪、啪、啪、兩旁倏地閃白光，成排腳燭台如守衛佇立，照明了冷冷清清的宏偉大廳。穹頂很，地面是磨得光亮的灰白岩地，踩在上頭就有千千萬萬個腳步聲回響，殿堂正央的盡頭是一座有著台階的大寶座，一切宏偉壯觀，卻空無一人。

    莫狄納牽著她堂皇室，直往裡邊走。

    這座建築豪邁俐落，裡頭每個廳廳院院，皆以岩堆砌，門大、廊寬、頂、空間廣闊，好像空間、資源無窮無盡似的。雖稱不上金碧輝煌，一看就知是盛世帝朝衰歿的千古遺址，引人發思古之幽。最奇特的莫過於建築裡運用了大量的化石、牙、角素材，許多看上去就頗有年分，而且紋、形狀、質地千奇百怪，非常特殊，完全無法想像是源自何種生的。不過，最怪的，還是莫狄納的態度，他對這裡似乎一點兒也不依戀，很平淡。

    他們來到一間岩室，一進到室內，就被那媲半個城門的大窗住目光。空間很大是必然，或許長年無人居住，擺設非常簡單，窗邊直接擺著一張猶如打磨大理石的華麗床台，可以直接坐在上頭飽覽峽谷景，且有長長的天然巖簷延伸遮擋，可謂賞景晴雨無阻。

    「洗個澡，然後好好休息吧！」莫狄納指向房間對邊的小拱門，他的表和語調生冷，「我晚些回來。」

    沒等津回應，男人就轉離開了，獨留她一個人愣站在陌生環境裡，很是錯愕，有種被丟的錯覺。

    穿過小拱門後，是一小段通，緊鄰石窟，聲潺潺，裡頭有座面積比標準泳池還大的天然池，面氤氳。脫掉長褲，津保留上衣，駝背坐在池畔泡腳，她滿臉倦意，像木偶般動也不動的望著清澈池發呆。若心不麗，縱使有豪華帝王級的檔設施，還是跟糞土一樣。

    長長一聲嘆息後，她動了，攤開掌心，被夜瑩刺穿的累累傷痕隱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