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

    太皇太后的话音落了地，才后悔。

    皇帝的嗣问题，关系前朝安稳，虽说商玥瑶在这次的危机展现了极大的诚意，但这等大事，亦不能轻易让她知晓。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皇后那个神，分明也是有所猜测。

    太皇太后咳了一声，对商玥瑶：福善是个可怜孩，她在园里，皇后去陪她玩儿会吧。

    虽说孩是无辜的，但福善的世如此不堪，又让皇家蒙羞，永熙帝绿云盖，太皇太后还能展现如此大度，商玥瑶心底暗暗钦佩。

    既有太皇太后的垂怜，福善日后应当会平安大。

    商玥瑶福礼退，不去理会那抹恼人的视线。

    行了，人都去了，还看。大事当前，太皇太后也无心调侃自己的孙了。

    永熙帝脸厚，并没有被人抓包的尴尬之意。

    皇祖母也不必太过担心，这件事，朕心里有数。他安抚。

    自从怀疑福善不是自己的孩后，诸多可能，永熙帝都想过了。

    若是他真的无法育嗣，抱养宗室其他的孩，或者找个后妃装有偷换乾坤，亦或者另立新君，哪方法会导致什么结果，哪方法对大元更好，所有人的反应如何，事态走向如何，他早就在脑海里推演了无数遍。

    但还有一可能，就是他的没问题，如果是这，没有嗣既不是天命，那便是人为了。

    永熙帝自小在太皇太后跟前大，他的心智手段如何，太皇太后再了解不过。但兹事大，皇帝嗣关系国本，太皇太后就算见他此时有成竹，也还是放心不。

    哀家怎能不担心。太皇太后忧心忡忡：随后孙太医过来，让他给你把个脉

    还有，有件事哀家得让你知。先前皇后帮咱们的时候，问哀家求了个恩典，希望事毕后，能将她放去，当时哀家已经答应她了，要怎么留，只能你自己看着办。

    她可不想去那言而无信之人。

    永熙帝一笑：这是自然。

    永熙帝到了园的时候，商玥瑶正抱着福善在看空飞舞的蝴蝶。

    她笑望着福善的小脸，睛里像是藏了整片璀璨星光，把整个院里的比得黯然失。

    这般场景，实在令人，他有妻有，笑享天。

    可惜，不是他的，妻只能是他的妻。

    看到他的影，商玥瑶迅速收起了笑容。永熙帝心不愉，她可以收养一只浪猫，可以怜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却不愿意在他面前展一分真实的自己，看来当初商茂让她，还真是委屈她了，所以她才会忤逆商茂的意思，选择站队自己，为的不过是求取日后的自由。

    想到这里，所有的不合理仿佛都打通了。

    他眸沉沉，走向商玥瑶。

    商玥瑶很清楚的察觉到永熙帝这会儿心不好。

    也是，唯一的孩不是自己的，还有不行的隐患，心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才平祸事，又起新愁，商玥瑶也替他觉累得慌。

    她把福善放，让嬷嬷抱走。就算永熙帝不会跟个娃娃置气，但福善的存在，就是诸多他羞于言及的事的证据。

    没有人会不在意。

    陛可想好如何安置福善了吗？福善走后，商玥瑶让周围的人们退，问。

    永熙帝看着她严肃的小脸，绕她后的石凳上坐，答非所问：不如先来谈谈如何安置你。

    商玥瑶愣了片刻，才明白太皇太后大约是告诉了他当初给自己的承诺。

    如今商家倒了，起事造反的皇也落了网，前朝见识了皇帝的手段，接来想必会有一阵太平日，她这个皇后过段时间暴毙，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想到自己即将迎来自由，商玥瑶的语调里都忍不住几分快：不知陛可是听太皇太后提起臣妾当日所求了吗？

    永熙帝看她一脸充满希冀的样，愈发不快，她这般急切，若是知自己不了，不知会怎么样呢？永熙帝恶劣的想着，面上仍是淡淡：是提过。

    他一脸平静，手指执起石案上的棋对弈残局，不再往说了，商玥瑶看不他心所想，但听他的语气，顿时便有了不好的预。

    不知陛可否给臣妾一个确切的日，臣妾这边也需要准备商玥瑶试探问。

    永熙帝忽然撂了棋，抬眸看向她：朕并没有答应让你。

    商玥瑶懵了：可太皇太后已经恩准臣妾

    朕没有恩准。

    气氛逐渐凝滞。

    不知太皇太后那里，可是同一个意思？太皇太后虽然当时没有给她书面懿旨，但她历经三朝，德望重，堪称大元的定海神针，总不至于说的话再反悔。若是太皇太后认这个恩准，皇帝难不成还要跟自己的祖母杠吗？

    呵。永熙帝轻笑一声：朕知你在想什么，所以朕要你自己放弃这个念。

    不能让太皇太后失信于人，便只好让商玥瑶自己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商玥瑶不甘心，商家已经倒了，臣妾对陛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陛何必留臣妾在？臣妾有自知之明，陛并不喜臣妾这个皇后，臣妾把位置让来，陛不是正称心如意吗？

    商玥瑶气急了，说到最后，语气已然不带恭敬。

    她这般气愤，永熙帝却老神在在，甚至还有心挑话：哦？看来皇后很了解朕的心意？

    无耻！

    商玥瑶在心破大骂。

    她闭了闭，极力忍耐到冲撞的怒火，随即，平心静气：若是臣妾一定要太皇太后履行承诺呢？

    永熙帝勾：那么福善的命就握在你的手。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商玥瑶瞪大睛，不待她回应，永熙帝又补充：不过，福善不是你的孩，这个筹码想来分量不重。那么，商家的女眷和族人如何？

    商玥瑶角泛红，陛在大殿上过旨，大伯谋反之事，不牵扯商家女眷和幼儿的姓名，陛难要朝令夕改吗？

    真是天真的姑娘。若商家的女眷和孩们不念天恩，有不轨之意，九族连诛，哪怕朝令夕改，亦是可以理解。

    他抬起手，拭去商玥瑶的泪，放轻了声量，听起来温柔的宛如人呓语，一也不似在讨论几十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