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习惯使然，黎靖炜不自觉地又摸了烟来，看着前方女人的模糊影，像是想到些什么，又没给上。

    他记不太清是哪一天了，但是那天是在东京，并且就是东京申奥成功后的第一个冬天，这两，他倒不会记错。

    同合作方聚餐结束后，已经有些晚了，但是他还要赶回办公室开会工作。

    手上的项目推得太慢，董事会在后面盯得又，他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时常痛得厉害，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已经是家常便饭，却仍然必须得打起神去面对接踵而来的考验。

    闭目养神片刻，他便打开电脑理邮件信息，但只觉心烦意，盯着屏幕神。

    司机是个日本人，对老板绪有所察觉，打开了电台，大概是想到老板从香港来，还特别选择了广东话频。

    见此，黎靖炜索合上电脑，转看着窗外。

    那段时间，他几乎常住东京，可还从未静心来欣赏这都市夜景。

    霓虹灯亮整座城市，夜逐渐变得张狂，和人的心形成鲜明对照。

    街上行人未减，不远三三两两数个男人提着公文包从地铁站来，沿着街拐一家居酒屋。

    黎靖炜眉心，闭上，车厢逐渐被动听的男声环绕。

    这样的放空时间，他记不得上次拥有是什么时候了。

    【繁忙的工作，加一把劲来过渡

    无聊的际，只把笑容制造

    回家，打开一副电脑

    模拟找到，模拟倾诉，模拟很好

    浮华掌声里，只想一个人赞慕

    从难关发，心境可向谁透

    是否，悲早有定数

    何时得到，何时失去，谁能猜到

    仍然能拥有梦想跟前途

    仍然能拥有自尊跟自豪

    仍然明知许多女伴，一转会遇到

    为何到，这不算最好

    明明从不信天荒跟地老

    明明从不会后悔得不到

    明明从新掌握去，我总可以到

    为何今晚我不懂如何，告别烦恼

    】

    整首歌伴奏不算，前半段几乎只听得钢琴声，男歌手的声音完被突。

    加上声线、咬字特别，这些歌词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被人写在他的手心。

    他不自觉地了手。

    空空的，除了拇指的茧疤，什么都没有。

    前排司机很是惊讶，看着后视镜里跟着旋律轻轻哼唱的老板，默默把音量调大一档。

    这些年来，黎靖炜很少听歌了。

    以前倒是喜，特别是那些个不得不没日没夜开车的难忘时光。

    凌晨的疲惫与犯困，总需要音乐相伴来提提神。

    而有些歌，恰恰比茶与咖啡，更加让人清醒。

    一张《吻别》狂销百万张，让来自香港的男歌手红遍神州大地，不论是大陆还是港台星，大街小巷都在放张学友。

    初到台北那年，他同小表哥在西门町远远看过那些疯狂的少男少女抱着人形立牌追张学友的港星车，所以如果偶然有遇到放这一首歌的店家，完全不足为奇。

    也有可能是路上没有一个行人的蓉城午夜，他或许因为开小差而忘记加速闯过上变红的黄灯，底盘的货车猛得停晃得人，他将总会卡带的车载播放打开，会有这样一首歌也是正常。

    不过仔细想想时间，都不可能。

    所以，听这首歌，一定是在香港。

    黎靖炜后来再回到香港，有一段时间很伙同一班朋友去看演唱会。

    那天晚上，他坐在场第七排听过这首歌，是快要步千禧年的那一场。

    时间的话，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天。

    但是香港并不是太冷，甚至有着初的温，他只着一件白衬衫，袖扣是母亲在一天的午，亲手给他上的。

    为什么印象会这么？

    因为这场演唱会的第二天

    世纪之，张学友唱着挥别1999，当时的他，也以为自己已经走过那些困难重重的路，能够将那些不算愉快的过往抛在脑后。

    重新看香港这座城市，他只有满腔的抱负与雄心，完全无法领悟这首歌描述的那孤独和寂寥。

    而就在东京的那一刻

    不知是年岁渐，还是在异国，抑或是过往经历过于丰富，他会到曲人的受。

    他读书不多，不怎么会用漂亮的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所想，多亏了这些妙的音乐，能够宣释放他的心些许。

    男人将车窗降一丝，歌声被风声掩盖了些许。

    他上一支烟，吞云吐雾间，几个明明、几个仍然却还在脑回，串起他的心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受。

    那几个为何，却问得他不知如何作答。

    夜越发黑，街两旁的看板却越发耀，五颜六的灯光使得黎靖炜心的复杂官被无限放大。

    这个红灯的等待时间有些，当他准备再上一支烟时，却只有空空的烟盒，那烦躁觉陡然升起。

    男人无聊地转着打火机，心滋味复杂。

    一转，他便望到了街的唐绵。

    女孩穿着暗红的薄棉衣，黑仔加短靴，一只手扶着行李箱，正在向租车司机谢。

    那是在赤羽桥附近，因为他看见了唐绵后红白相间的东京铁塔。

    女孩的脸颊被寒风得红彤彤，跟后面的东京塔像是为一。

    他降车窗，想要将前的画面看得更加清楚。

    红灯转绿灯，雪纷纷扬扬的便从前飘落。

    那么的，那么的纯洁。

    远的唐绵很是惊喜，笑得像个孩。

    天地之间，雪在翩然起舞，得让人惊叹，可女孩的笑容似乎让这些东西黯然失。

    她抬望了望天空，伸一只手似乎想要接住它们，有些调。

    她应该是从香港过来，看得专门加了衣服，但穿得仍然是有些单薄，估计是没料到东京今晚会雪。

    车逐渐开近了，黎靖炜甚至可以看清女孩被冻得发红的手指。

    夜空雪飘，落地人心颤。

    那些雪掉在了地上，落在了唐绵手心，也滴在了黎靖炜心上。

    霎那间，刚才那份疲惫、寂寞、无力，彷佛如同这些雪一般，都轻飘飘的。

    像是晶有了附着便被开、散。

    那些绪也慢慢消失不见。

    黎靖炜叫住司机，打开车门，举着伞向女孩走了过去。

    短短数步，伞梢便积起一层薄薄的白雪。

    那天，好像是东京在新一年的第一个雪日。

    黎靖炜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