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家大兒被上皇指給太監啦

    話說榮國府，自從今年天薛家三前來投親後，後宅婦女們沒有一天不熱鬧的，倒是外宅男多了薛蟠這多金呆霸王，在京城酒樓、院鬧得越發誇張，只有賈府二老爺賈政，因為名聲尚且自愛。

    這一日賈政同往常在工清談坐衙，忽被太監喚進了弘德殿面聖，來後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即使回府見了自己母親史太君，也依然魂不守舍。

    賈母素來最疼這個兒，見他神恍惚急忙問：「我兒今個是怎麼啦？莫非工裡指派了什麼為難的差事來不成？」

    「不是工，是兒今日見到太上皇他老人家。」

    聽到太上皇三個字，賈母眉頭微擰有些意外，大堂上的的婦人、姑娘、侍女們霎時都屏聲凝息，不敢談。

    這一邊賈政也沒賣關，忙接著：「今兒個上皇召我到弘德殿，先是提到了咱家大兒，而後權公公順，元年紀大了本該放宮，只是被上皇的心腹太監瞧上，這幾日先升了大兒尚局司藥，而後那太監又求著上皇將兒指給了他承使」

    賈政說到這，只見堂上的髮妻王夫人「啊」的一聲，手上佛珠也不捻了，原本木愣的神微轉驚喜，她的嫡女宮六年沒傳過動靜，如今竟升了女官，還兼著承使！？

    賈母倒是神肅穆地問：「司藥，從五品的女官，在宮裡也算好職司，只是這承使我兒，你可知大兒被指給了哪位公公？」

    承使的份可可低，若是跟著受寵的太監，比如現在的權，他當初的承使女官可是被封一品誥命，如今份也是顯赫非凡。更甚者如前朝的大太監魏忠賢，他的承使客氏，可是被稱為女相的存在，當年就連皇后也奈何她不得。

    「這孩兒並不曉得，只是聽內相稱他小左公公，上皇言語間也多是稱贊，但宮裡的事我不好打聽。」

    賈母也知自己兒的格，說書呆是過了，就是個好名聲好清談的文人君，讓他打聽宮裡的事著實為難他。賈母想了想便：「去請姨太太來一趟，我記得她們薛家皇商置辦宮裡零碎用藥，興許有消息也說不定。」

    聽了賈母吩咐，早有丫鬟去將薛姨媽請來，兩相見禮罷，賈母開門見山地問：「姨太太家裡常跟宮採買打，可曾聽過小左公公這名號？」

    薛姨媽笑：「老太太怎麼打聽起這等人來？」

    賈母指著賈政說：「還不是他，今兒個宮裡同他說，家裡大兒被指給了這位小左公公當承使了。」

    「當真！？」薛姨媽霎時滿臉驚喜，連忙賀：「恭喜老太太，這可是天大的造化呀！」

    見眾人一臉莫明，薛姨媽又接著解釋：「老太太、政老爺、太太你們不曉得，那位小左公公可是大人，聽說他年方十五，宮還不到兩個月，先是成奉局首席太監，隨即又當上監督領侍，如今是宮裡的二把手，這太上皇親政也有他功勞在」

    薛姨媽見大家聽得神，故意討好：「家裡大姑娘能被他瞧上可是大造化，宮裡有消息傳，據說甄家那位最受寵的太妃娘娘，因為攀誣了小左公公，上皇一怒之，竟讓甄太妃去服侍左公公，好將功贖過。」

    聽到這，堂上眾人「啊」了一聲，簡直不敢置信。甄家與他們也算遠親，因為甄太妃榮寵不衰，甄家在江南可是稱王作霸的，想不到竟被這位小公公給隨手扳！？

    賈母驚嘆：「那可是甄家太妃呀！聖上恩寵五、六十年的娘娘想不到這小左公公竟如此厲害，我記得當初內相即便受寵也沒這般威風吧？大兒被這等人看上，也不知是好是壞。」

    王熙鳳忍不住笑：「還用想？這定是好的，多虧老祖宗福氣分潤了給大姑娘才換來這般大造化。」

    見賈母歡喜的連連擺手，薛姨媽也哄著說：「可不是，要不哪來這般福份？我還聽說那小左公公雖是自幼淨，但卻極好，定是咱家兒生得好，要不怎麼就看上了呢？」

    這話說得連王夫人臉上也有得意之，這女兒可是她生的。薛姨媽方方面面都討好一遭，再撿了幾個聽來的消息說得風趣，將堂上諸女眷都哄開心了，這才歇住。

    此時賈政突然喃喃：「既如此，聖上皇怎允了他宮呢？奉局首席豈有輕易離宮的理？」

    薛姨媽不解地問：「那位小左公公要紫禁城？不知政老爺是從何處聽來的？」

    「是太上皇親諭的，說這位心腹公公要帶我們家兒回府住幾天，讓府裡好生接待不可怠慢。」

    賈母一聽氣急敗壞地：「你這孩真真糊塗，這般大事擱到現在才說。」

    「母親，我這不是琢磨著嘛，畢竟在奉局當職的公公們都金貴無比，很少有人能宮辦差的，更何況是首席，這突然就要來咱家裡」

    不說賈政忐忑，自古天威難測，如此金貴人兒指名要來賈家，甚至不惜讓太上皇面指派賈府接待，這圖的是什麼？一時間堂上女眷們又芳心惶惶。

    「咱們也不必多想，盡心接待便是，許是元真受寵了。」賈母畢竟見過不少風波，她：「一來這孩兒確實長得好，二來方才姨太太不是說了，那位小左公公不是喜好顏嗎？或許是因為元姿好，他便想著來賈府見見其他妹們也不一定。」

    只能說賈母人老成，還沒見過左佐本人呢，就把他的心思猜個通透。

    「欸，還是老祖宗明，怪不得常說家有一老如獲一寶，咱們快把老祖宗藏起來罷？要不那小左公公來，見老祖宗這般好姿，還不抓到宮裡去，那咱們損失可就大囉。」

    王熙鳳科打諢，惹得賈母笑罵：「妳這猴兒如今連我也敢編排了，快快撕了嘴去！要不到時衝撞了貴人，只能把妳送進宮裡賠罪了。」

    「那敢好，屆時為了報答老祖宗送我宮，我便向那小左公公討來幾秘藥來孝敬您老人家。」

    賈母啐：「呸！那萬兩白銀都買不到的貴東西，妳當它是尋常吃的人參了？」

    見賈母與王熙鳳鬥嘴兒，一時間堂上氣氛又歡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