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故人

    U国的秋天，冷忧郁。

    白昱独自漫步在微茫细雨，对街走过一人，让他瞪大了，不敢置信。

    他不顾川不息的车，横越路，试图拦截那个影。

    但他慢了一步。

    只差一个转角，人就消失了。

    他很肯定是她。

    白昱握拳，发誓要把人找到。

    然而万万想不到，她竟就在他手可及的地方。

    隔天午后，在大学校园里，她迎面走来。

    白昱脑袋一，抓了人就跑。

    等他回神，他俩已在人迹罕至的小树林角落。

    白昱握着她纤细肩膀，瞪问。   「妳发怎么了？」

    他第一个问题不是她人怎么会在U国，而是她的发。

    「嗯，剪短了啊。」书诺面对曾经想伤害她的白昱，一也不害怕的样。

    华丽的过腰发，一气剪到了耳；极短的包柏，让她SD娃娃似的脸变得更梦幻，雾气朦胧的蓝黑大极为诱人

    白昱到心有的怦动。

    他忍不住狐狸般的笑。

    这几年他壮了，那带妖冶的气质不只没变，成熟后还显得加倍魅惑。

    「阿昱，你放开，我要去上课了。」她叫他阿昱，跟当年一样的称呼。

    「我等妳课。」她居然也是这里学生，太好了。

    「你等我什么？」

    「约妳吃晚餐。」

    「不要炸鱼薯条。」

    「遵命，我的小女王。」

    其实这些年来，白昱一直持续向书诺传讯息。

    他被哥哥丢国，一个人在陌生环境努力适应，书诺成为他的心灵支，让他丝毫不觉得孤独寂寞。

    书诺从一开始的不理会，到后来偶尔会回覆，了白昱快两年时间。

    再然后，书诺的回讯渐渐变得像个朋友。有时候，表达几许关心，就足够让白昱兴好几天。

    隔着遥远距离，白昱疯了般迷恋方书诺。

    又随着时间逝，还越来越陷，无法自。

    他命令留在国的克己偷拍她，跟踪她，不择手段得到她的消息。

    其实他一也没有变善良，白皙俊的底都是黑的劣。只不过面对她时愿意假装得跟真的一样，但求她别讨厌他。

    喜她，喜到改变自己。

    所以当白昱得知她产，仿佛天崩地裂。

    消息是克己查证确认后才告诉白昱的；有一刹那，他真心想杀了方雾生。

    那该死的家伙占据了书诺，又伤害了她。

    白昱顿悟，既然雾生失格，就由他来保护书诺吧。

    当时，攻击学校论坛的神秘骇客是他。

    白昱在U国读电工程，天赋加上兴趣，他的程度算还不错。痪一两个伺服，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而已。

    基于某些考量，他完全没告诉书诺。

    就像个幽灵骑士，隐匿地守护他珍惜的宝。

    本来白昱计划一毕业获得自由，立刻回国找书诺，岂料她也来了U国，还在同座城市、同间学校

    简直是作梦一样的好。

    白昱开心眯着狐狸，一直待在书诺教室外等她。

    不知过了多久，学生开始三三两两走，终于课。

    走路照旧慢吞吞的书诺，掉在很后，有个男同学苍蝇一样跟在她旁边，不断跟她说话。

    「抱歉，她与我有约。」白昱手臂一伸，揽著书诺肩膀，把她救走。

    白昱在这里混了三年多，环境很熟，带著书诺穿梭捷径，很快抵达餐厅。

    这里装潢温馨简单，最重要的是相当好吃。招牌三明治让吃腻炸鱼薯条的书诺相当满意，一不小心就饱过了。

    白昱提议餐后一起散步，送她回住。

    书诺答应。

    现在的白昱，她相信他不会再使坏了。

    白昱非常兴。

    他心心念念的女孩，真实地在他旁。

    短短一段路，不到三十分钟就走完，原来离他住的地方不远。

    他恋恋不舍目送她上楼，等到属于她的窗亮起灯，她开窗朝他挥手，他才转离开。

    接来，就是他与她的故事了。

    独自生活后，书诺才知，孤独喜侵蚀心，破坏防御，让人一件又一件地想起伤悲的事。

    妈妈、方桐、雾生

    生命的痛与，以及难以言说的

    告别那一天的琥珀眸，烙印似的留在脑海，总冷不防来提醒妳亲手碎了他的心。

    但她必须这么，如果一直留在他边，她绝对不会懂。

    要离开他才晓得，她的骨血里都是他。

    合了他给予的一切，形成现在的她。

    他是无法定义的存在。

    崇拜、信任、依恋、望、恐惧。

    她不能克制的思念他时，就会画图。

    一张张他的炭笔素描跃然纸上。

    各角度的、俊如雕刻的脸，骨节分明的大手，极度雄的实，他的每个细节，她都记得。

    每一线条，闭上就清晰浮现。

    甚至，偶尔午夜梦回，她会突然怀念他的拥抱。

    他厚实的膛，灼的呼，沉重的贯穿。

    想得发疼。

    她学会躺在凌焦灼的被里，回忆他的手法，抚自己。

    挲那暴躁的寂寞，让它别这么嚣张折磨。

    或许拿别的来填补，就能轻松抑止这动，但她不愿意。

    任思念冲刷，是她的选择，也是她该付的代价。

    巧合遇到白昱后，他渗透了书诺的生活。

    他喜称呼她为小女王。

    总是适时现在她边。

    挡掉扰她的同学。带着路痴的她搭公车去写生。修理她突然故障的手机。在她画图画到忘记吃饭时，拎着一袋香气四溢的司康饼来找她

    他会拉她的手。

    啄吻她脸颊。

    仅仅这样，没有更多。

    比朋友更亲密的朋友。

    却不是恋人。

    书诺慢慢习惯了他的陪伴。

    他毫不保留的付，像个骑士为信仰奉献一切。

    仿佛，别无所求。

    真的吗？

    白昱一边接过书诺的画箱，幽微的笑意勾在嘴角，狐狸挑着邪魅的上扬，注视毫无所觉的女孩，蓦地想起一句俗谚。

    温煮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