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村庄（3） 祭祀方式

    八钟，祝真终于被放了来。

    她提着曳地的裙，跟着木讷寡言的妇人一步步楼，来到一楼客厅。

    不多时，封绍、李承和那个叫林瑶瑶的发少女也过来会合。

    有别于午的冷清，这会儿，客厅熙熙攘攘挤满了村民，有几个德望重的老人获得了和村一起坐在质沙发上的殊荣，红光满面地和他攀谈着。

    村在此地显然颇有威信，正襟危坐，表严肃，偶尔说几句话，便被一众村民奉为圣旨，捧赞，谄媚至极。

    地上到都是瓜、绿绿的糖纸和细碎的红纸，合着每个村民额上都绑着的红布条，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喜气。

    祝真站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听见李承在她旁边自言自语：李的阿妈本来就不好，今年病了一整个天，待会儿看见他死他供奉神明，不知会不会直接厥过去

    他说的李应该是那对小侣的少年。

    封绍也听见了，看他一，迂回打探：天这么黑，去祭坛的路只怕不好走，他阿妈能持到吗？

    那也没办法，一年一次的祭祀盛典，任何人都不能缺席。李承苦笑一声，就算是抬，也要把她抬过去，让她亲看着

    他说着又瘪了瘪嘴，重重了鼻。

    权又残忍。

    祝真斟酌着用词，端一副傻白甜的面孔：我睡了一午，痛得厉害，都不记得往年盛典有什么忌讳了。李承，你能跟我说说吗？我怕待会儿犯错，惹村不兴。

    李承正慌得要命，迫切想找儿什么事缓解一张的绪，闻言立刻打开了话匣：往年我们是旁观者，不需要避讳什么，只要跟着大家伙走，记得全程不要说话就好。今年我们是是神明选的幸运儿，便和往年不同，今天晚上，李和李妍是新人，我们几个就是童，要跟在他们边抛洒、念祝祷词，还要近距离观礼

    说到观礼这两个字，李承意识地哆嗦了一。

    似是被他的话语激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的林瑶瑶又掉起泪，小声：也不知今天晚上占卜的祭祀方式会是什么

    李承双拳攥，低声说：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奢求别的，只希望能留个全尸别像我哥那样，被活生生砍了

    从他们的话语得知，的祭祀方式，或者说是死亡方式，也分很多，同样要靠占卜决定。

    吱呀一声，一楼西侧贴着囍字的门开启，喜婆婆从里面走，扯个颇惊悚效果的笑容，对骤然安静来的村民们：迎新郎官新娘喽！

    村民们爆发响亮的鼓掌声和呼声，偏偏脸上的眉和睛一动不动，嘴角咧开一瞬，又很快绷起，像一个个听指令行事的假人。

    在这样烈的迎仪式，一对苦命的小侣互相搀扶着缓缓挪来。

    有别于午的红衣，他们换了一行，同样是大红，设计却繁复华丽得多。

    李妍沉重的凤冠，著凤冠霞帔，上面布满工刺绣的鸳鸯、喜鹊、凤凰等吉祥纹样，脚上穿了双鲜艳致的绣鞋。

    李一绣着囍字的瓜帽，袍褂样式虽与封绍等人上的相似，却绣了游龙与祥云图案，脚上踩着大红的靴。

    砰砰几声响动，礼炮无数绿绿的彩纸，纷纷扬扬洒在两位新人的上，现场的氛围到达一个小，他们在如此喜庆又闹的环境里四目相顾，神哀绝，如丧考妣。

    门外炸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村打，新郎新娘被几位年妇女推搡着，裹挟着，不由己地往外走。

    喜婆婆递给他们一人一个竹编的篮，努了努嘴：跟上，从门就开始撒，路上不要停。

    封绍和林瑶瑶走在前面，李承和祝真跟在后面。

    祝真往篮里看过去，见里面放的并不是婚礼常用的玫瑰，而是金银、连翘、薰衣草以及各她叫不名字的卉。

    她抓了一把放在鼻闻了闻，朵混合在一起，散发郁的药香。

    这些植，大抵是用来预防那所谓的可怕瘟疫的。

    她混在表虔诚的村民里，沿着唯一的路向西南而行，村里没有路灯，无数村民手持着火把，自发自觉地站在路两侧，照亮她们的视野，等她们走到近前，便汇越来越庞大的人里。

    呜哩呜啦的唢呐声闹闹响起，的是俏活泼的迎亲曲调，小铜镲和梆间杂其，咔嚓作响，各类乐合成喜悦的协奏曲。

    村东西北三面环山，只有南面横着一条湍急的河，走了四五里地，隐约听到哗啦啦的声时，祝真终于看见一个人工搭建起来的，足有二十米的祭台。

    祭台呈金字塔形状，地基是规整的三角形，整块的青石砖砌成一级一级陡峭的台阶，最上架着尊大的图腾，那神兽模样颇为奇怪，首蛇尾，颅是白的，仅有的一只睛黑漆漆地盯着脚的信众，令人看一便觉遍生寒。

    我们谈论起封建迷信，总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但当承载了无数民众信仰的神像在上地矗立在你面前时，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威压，为自己的渺小、无能为力而产生恐惧绪。

    李和李妍走到第一层台阶前的时候，双得站不住，跌坐在石板上哭了起来。

    除此之外，他们后的人群里响起第三凄凉的哭声。

    一个蓬垢面的妇人推开众人，从隙里钻来，扑到村脚，哭求：村，求你饶了一命吧！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啊

    瘦骨嶙峋的双手扯住村净板正的，妇人仰起瘦得脱了形的枯槁面容，睛里闪着最后一线光亮：我我替他死行不行？我一把老骨了，命不值钱，我替他贡献我的血、我的灵魂，行吗？

    妈！李痛苦地叫了一声，想要冲过来，却被那几个力气奇大的妇人住，动弹不得。

    他没奈何，对着女人的方向重重磕了几个响，用力到额起，大哭：妈，您回去吧！没有办法给您养老送终已经是儿的不孝，怎么可能让您替我死？您走，您走啊！

    村冷哼一声，不留面地摆脱了女人的纠缠，严厉地：我们乐村五十年来的规矩，每年四月十五，选三对十八岁的男女祭祀蜚神，方能保一年风调雨顺，不受疫病侵扰。怎么，在座的年纪小的不知，年纪大的都忘了五十年前尸横遍野的惨状了吗？

    他指着女人渐渐黯淡去的睛：你说你替他，你怎么替？神明选的是你吗？贸然将你献去，如果激怒了神明，将灾厄放责罚我们，咱们乐村难不成要重蹈覆辙，家家难不成要因为你一人的私心而死绝吗？

    他这一席话，显然激起了众多村民的恐惧，他们嗡嗡议论着，对女人不顾大局的举动颇有微词，几个年轻力壮的汉自发走来，半迫半哄劝地将妇人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