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局面,大皇已离京守陵,二皇死祭坛,三皇落废,一时间,竟决不谁是赢家。
不过十六还是喜滋滋地去兑银去了。
那日李玄慈咬了她一之后,倒是大发慈悲,只留句榆木脑袋,就甩袖而去。
不过十六如今哪里还怕他冷脸,厚着脸挣扎着拉住他甩开的袖,跟个小猪一样坠在他上,想再同他讨价还价一番。
李玄慈被这累赘坠得回首略略低,就瞧见她那副期期艾艾的小没息样,眉看似无波,心却起微澜。
最后他还是冷着脸手,狠狠了一把她的脸儿,觉得和了块粘米团一样,嘟嘟在掌心里打过了个,就叫这剑不留人的阎王在那糯乎乎的手松了。
大肚小,全给你,别撑坏了。
简直意外之喜,十六不知自己哪撞来的好运气,能这样轻轻松松就赚得盆满钵满,只能慨有钱人都生的筛手,指里漏的都够她吃三年。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十六,怀着一朝暴富无人知的心,特意租了驴骑着去兑银。
这都是经过她思熟虑的。
若要靠走的,脚程太慢,而且她这辈还没见过那么多银,不知会有多重多大,若是和块大石一样,岂不是要傻。
本来也可以赁辆车,不过穷人乍富的十六瞧谁都觉得可疑,生怕招了谁的,最重要的是,车的价钱够来回走三趟驴了,她打了打小算盘,还是觉得驴划算。
于是十六拉了院里的破板车,在了赁来的驴上,打算叫师兄在前面赶驴,自己坐板车,打扮得和庄稼汉城一样去取这笔意外之财。
不过两个庄稼汉还在火朝天地车等着奔赴发财之路,一只云绒靴却悄无声息地踩上了那破得快掉渣的车舆上,十六抬正瞧着李玄慈那双睛,像是扑通掉了夏日避光的山涧,只觉得凉飕飕的。
就打算这样去?李玄慈开问。
十六有些不明白,可她是很谦虚的,所以诚心发问:是不是太小了些,能载得动那么多银吗,要是不行的话她咬咬牙了决心,壮士扼腕一般说:我去租辆车,那个大。
李玄慈早已不会被十六散德行给气着了,听了这半截傻话,也连眉都没动一,反倒脆说得更清楚了些。
你就打算骑着这傻驴,兑了银和你那师兄两人闹闹、没心没肺地单置办东西去?
而且还是没他份的单。
十六还真就是这么打算的,她倒不是真傻到连份礼都不想着李玄慈的地步,只是在她心里,什么都比不过银。
白的银,拿来垫床就算再硌人她都觉得比棉还,搂在怀里就算数九寒天冻成冰坨也比汤婆还。
虽然李玄慈说那笔钱全留给她,不过十六并不想私扣,还原来说好的分红给他。 她心里既存了这个打算,就觉得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的礼了,因此压就没想着还要给他另备个东西。
可惜在那人,金掉在前都不会稍稍低。
俩人大瞪小地互望了许久,最后,到底还是李玄慈先松了手。
去吧。
这是个榆木脑袋,李玄慈早已知,可要他时时亦步亦趋地追着提敲打,他也觉得无甚意思。
之一字,总得讲个两相适宜,才能成个心甘愿。
他等着,等着十六朝他迈一步,只要一步,他便再不会叫她逃走。
然而断事如神、算无遗策的李玄慈却没有料到,这个瞬间他松开的手,成了他为数不多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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