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二、欠钱的大爷

    都说欠钱的是大爷，十六这个大爷，却当得不算痛快。

    李玄慈此人是穷凶极恶惯了的，但十六发现了债主的他，居然还能在讨人厌这一上再接再厉、更一层。

    往日里见天的钱财去了，也没瞧见他心疼过半分，如今不过一袋银，倒转了，简直是针尖上也要刮铁，吃喝住行、坐卧起居，都不忘拐着弯提醒一遍银有多白、多沉、多好使。

    他倒也不亲自开，只消拿那睛横一，就跟那茶楼里啪的一声醒木一样，惊醒了平日里看起来憨厚老实、寡言少语的金展，如同说书先生附一样，发挥他那条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三寸不烂之，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朴素又直白的理，样百地演义一遍。

    好在十六的脸比她的拳脚功夫还久经考验，如今厚得蒙张大鼓都够了，再是有理的债之语，左耳朵，右耳朵，绝不提还钱之事。

    欠债可以、还钱不行，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这个同样朴素又直白的理，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十六比脸还净的兜，自然而然地就叫她无师自通了。

    不过虽然钱是还不了了，可对待债主的态度却要和风一样和煦。因此近来十分嘴短手的十六，对李玄慈的各要求，无有不从。

    李玄慈抬手，十六便端茶，李玄慈起，十六麻溜儿开。至于李玄慈的五脏庙，十六更是发挥士本行，勤勤恳恳、十分虔诚地着一日三餐上贡，胖手作羹汤，还十分用心地用胡萝卜雕上个小玩意儿作为缀。

    何冲来凑闹，一只手就冲着那小东西去了，还没碰着边，就被十六拍了回去，她手上忙着，嘴里还不忘十分麻溜地介绍着。

    这是招财宝的金蟾。愿债主大人洪福齐天，日斗金，财源，寿比南山！

    何冲摸着被打得有些疼的手，瞧着那嘴不是嘴，睛不是睛的金蟾，都有些拿不准他这是蓄意报复，指桑骂槐，还是单纯的手胖导致手上功夫走了型，才刻成了这么个癞蛤蟆样。

    然而债主肚里能撑船，李玄慈照单全收，眉都没皱一就笑纳了。

    后来十六收拾碗碟时，那个小小的金蟾都不见了，也不知是被他生吃了，还是给扔了。

    不过这世间倒也不独独是欠钱这件事最叫人发愁，就有一个比十六还要愁苦的人。

    东风压倒西风，西风自然愁得只能变西北风了。

    向来脾气火爆直率的三皇。好容易为了祭天之事，安分老实装了这些时日。如今却棋差一招，屈居人，心如何不愤懑？

    压抑许久的跋扈，此刻竟然全爆发了来，要知这位也在军，从来摔打惯了，有脾气就发，有怨就报，兴了吃酒喝，不兴了打骂愤都是有的。

    可这次他的气也太大了些，这里可不是他欺男霸女都无人敢议半句的边，竟然纵在玄武大上飞驰而过。一路兵荒，惊起行人无数，来不及躲闪的摊贩，连带着吃饭维生的家伙什儿，也都被蹄无掀翻在地，躲得慢些，甚至还会被呼啸而来的鞭迎面笞得破血。

    可无论再快的，再厉的鞭，有时也无法踏平这世间一切阻碍。

    三皇一路纵，可到了玄武大旁一条分来的小径时，却不知怎么蹿来一群杂耍团。对方连忙避让，可是他们不止有人，还带了许多珍奇异兽，车轴一时转不过来。

    轰然一声，一大的车笼翻倒在地。原本牢靠的鸟笼门受到撞击松脱开来，只见里面一只披着乌黑羽的大鸟趁着这个空钻了来，叫一声，当它完全展开翅膀，竟接近一丈之，那双睛朝冲撞的匹望了过去，黄澄澄的瞳孔里全然是未被驯服的野和饥饿。

    畜生可不是人，不懂得捧踩低，匍伏在地上的乞丐，上贵的皇，在畜生里都是一样。

    这只大鸟的黄瞳猛地聚焦在上那个锦衣的人上，一刻，遍扑着大的翅膀朝他袭来，尖锐无比的利爪，几乎是正正朝着三皇那双招去的。

    三皇一个不妨，意识剑要反击，撞在大鸟的爪上，溅金玉铿锵之声，他吃不住这冲击的力，一摔来。

    不到半个时辰，消息就传遍了京城---三皇于京城纵，与外杂耍艺人冲撞，被大鸟所惊，坠伤重，怕是半月都不能行走了。

    这他可算是彻底没指望了，十六的债也背得更加定而沉重了一些。

    好在她心里也想开了，二皇摔不摔，银都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