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三、诸葛亮和臭匠

    等回了歇脚的地方，几人先洗了一一脸的汗，总算能歇气了。

    何冲直接站在大缸前面拿着瓢舀就往脸上泼，稀里哗啦浇了一，狠狠往脸上搓了几，才舒一气，跟个落汤似的站那沉思，发上还滴滴拉拉渗着。

    十六瞧不过他那傻样，上去用胖手指揪了师兄腰上一层，扭了一，瞧着他和癞蛤蟆油锅一样起来。

    师兄，你真喜上钩星啦？这也不要，咱们门派又不是不能娶亲的，她虽另有目的，却不一定是坏人，查清楚了之后，让师父给你提亲吧。

    又颇为理解地叹：她确实得好看，难怪难怪。

    谁不人呢，若李玄慈得稍差些，十六怕早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谁料何冲立刻义正辞严，哪有的事！

    可忸怩了半天，却也说不个丑寅卯来，最后只能叹气，潦草地抓着脑袋，同师妹解释起来。

    十六，你记得前几年门派里那回三年一次的大定考吗？全门派上的年轻弟都被折腾得不轻，人人恨不得枕着书卷睡，连沐浴时都在背，吃饭的时候手里都在画符。

    十六有些不解，却也还是对那段记忆打了个冷颤，如她这般懒散随的人，那段日里，为了争取只给师父丢小脸、不给师父丢大脸，也废寝忘地投到学习。

    咱们折腾了那么久，门派里最胖的弟都折腾瘦了，常常在熄灯前我都能听见同屋的人默默祈求大定考推迟，当时我心里也暗暗是这么想的。

    谁都没想到，后来因圣上因梦受启决定去封禅，全门派的英都被调去了协助封禅大典，山就剩了我们这帮青瓜，定考自然也取消了。

    结果准备了这么久，人都累瘦一圈，最后有一天上完早课后，却突然告诉你取消了，没人解释，只叫你们老实呆着，接着所有大人就都匆匆山了，只剩烧饭的大爷们，以及回房后对着一堆都被翻烂了的书本一同面面相觑的同门。

    我如今，就有些那觉。何冲总算将心复杂的受剖了个清楚，看向十六。

    十六有些愣，她好像明白师兄的意思，又好像有不明白，不过就算她明白，这样复杂的事，她也实在不知如何安师兄。

    于是她最后只能轻轻拍了拍师兄的肩，   似懂非懂地说：师兄，别的我不敢说，定考必然是少不了的，别伤心了，以后考试你想逃还逃不了呢。

    何冲被她这愣愣脑的话了一，顿时哭笑不得，笑骂：去你的吧，平日考试前发愁得可不是我。

    我背书可是第一名，只不过.......只不过拳脚上稍稍不那么灵活有力罢了，那是我年纪小、个没开，等我吃得壮了，自然就能跟上了。

    十六结结狡辩起来，也不想想，照她平日里那吃法都还未吃壮，这辈怕也难吃成个壮了。

    风声将两人的调笑远，转角过去，隐约可见一抹鲜红的发带正被风得扬起，它的主人在此已神淡漠地作上观听了半天，此刻却暗暗勾了一。

    这事就算半揭过去了。

    排解了心绪，便该正事了。

    屋，何冲细细讲起这次火场的异状。

    以往虽也都是残尸，这次可算是碎全乎了，都是从火里抢来的，左一块右一块的，一望去，也就还能从瞧个手脚模样。

    十六，补充：师兄在前面收拾，我在后面仔细看了，勉能辨认这堆尸块来自男女老少不同的人，但基本上都缺这少那，就算拼，也拼不齐完整的。

    这般景象，光是听一听就叫人有些慎得慌，金展虽也尸山血海里闯过来的，可也从来没试过这样碎尸的手段，顿觉后脖有些凉。

    他摸了摸后颈，问：都快碎成饺馅了，还能分辨男女老少呢？

    没那么夸张。十六认真地说，尸块虽然比较碎又被烧坏了些，但大抵还是有个囫囵块的。

    能烧毁，骨却变不了，男人和女人的骨架是不一样的，就算是膀大腰圆的胖妇人，骨往往也没有男人大，而幼童的骨骼往往较，年纪越大越，而等年老之后骨就会开始变脆。

    他们收拾的时候我大致看了，正房里应该是有一男一女，都是老人，估摸着应该是那家的祖父母。西厢房里的尸有男有女，女的年纪大些，瞧骨盆的模样已经生育过，其他尸块都是男人的，看数量应是两人，但拼不全。

    那应该回家寡居的小姑和两个外甥。何冲最清楚这家的况，抢着答。

    对。还有东厢房，这间烧得特别厉害，尸也最多，我仔细看了骨，是两男两女，其一对男女年纪大些，估计是当家的，还有一男一女年纪小些，应是这家的儿女，男的尸烧得格外厉害，女的倒好些。

    这一番来，算把况盘了个全乎，但十六的眉就没放来过。

    一如玉的指朝她眉心屈指一弹，力度看着吓人，声儿也脆啵得很，却连丝油都没破，红都没红。

    浆糊煮开了也是浆糊，你想不透的，就说来。

    十六捂着眉心，半天才有些犹豫地说：我就是不知自己想不透什么，否则我早就要你我的臭匠了。

    她说得大言不惭，就差拿把羽扇去扇一扇她的三个臭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