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

    陈这一次在屋里没关几天，表婶过来劝过她开始吃饭之后没两天就能来走动了。李存早晚归，白天几乎见不到人影，李村开始上学披星月的，家里就她跟阿妈待得时间最。

    刚开始阿妈带着她在周边活，熟悉之后也支使她小零碎的事，陈不会，经常是帮倒忙。阿妈望着被她当成野草薅去的青菜，拍大：哎哟我的菜，你这女伢啥哟，走开走开。

    心疼得阿妈忍不住拧她一把，对着菜地嘀嘀咕咕，陈捂着胳膊倒退两步坐在田坎上。四望了望，路上野草，她站起来想上厕所。她一动阿妈就看见了，两步赶过来拽得她一个趔趄，啥，还不安分，啥啥不会，可怜我的菜。

    阿妈解气掐了她好几，把她赶回屋里锁着，自己忙活去了。李存叶回来之后才放她来，两个人一起去喂猪，陈拿着脏兮兮的瓢，看看猪无从手，李存叶抿嘴笑着，主动提着大桶打开门去。

    地全是泥和着猪粪，又臭又脏，李存很利索，完这个那个，陈完全多余。她原本听完表婶的话暂时歇了逃跑的心思，决定先养好混熟了再想其他事，好不容易打叠起一用心过日的心思，就在农活这件事上遭遇了铁卢，接二连三被嫌弃鄙视，阿妈还特别凶，陈又气又委屈。

    晚饭都没吃多少，阿妈果然又蹙起眉，李存把陈碗里的剩饭全倒自己碗里两三扒拉完了，阿妈脸才好看。夏天昼夜短，山里气温早晚变化大，晚上要穿袖，一家人没什么围在一起说说家里家外的事宜，李存在家的时候就看她很严，看得来都还防着她呢。

    无语望天，这一次没有完全的准备他们想她跑她还不乐意呢，实在是那天表婶说得话惊到她了。全村都买媳妇连同镇上的警察都不，甚至大开方便之门，再笨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的死防严守在她看来如此可笑。

    晚上例行的谈话结束之后，李存带着陈回房了，他翻锁上门，并不忌讳被陈看着。陈其实之前有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摸过钥匙，可是李存太警醒了，她一床他就醒了，也不知怎么训练的这么机警。

    之后就不再理会他到底把钥匙藏在哪里，在他往床边走的时候她就往后退，这些天她不但安分了还安静了，话没有之前多。他老是逗她说话，没什么营养的话也能说上许久，问她在家嘛？今天回来的时候她跟儿在玩什么，她以前晚上都什么。

    陈有时候特别不耐烦，就呛他，每句话都不离男朋友，把她跟孟毅约会的节说三百遍了。他每次都听得很认真，脸有些懵懂又艳羡的样，陈一般都视而不见。

    李存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来去，好像多好玩似的，阿你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是不是家里的饭菜不合你胃。

    是不合胃，我吃，在家里无不，顿顿都有。我妈和我男朋友都有一手绝活，他俩养着，我重就没过一百一。现在，说她有一百斤都是牵的。

    李存从兜兜里摸来什么东西，在她前打开，你瞧，今天我在树上发现的，虽然只有几个，也可以给你打打牙祭了，煮好的，你吃好吗？

    陈看了一躺在他手心几个小小的鸟，撇开去，还在家的时候何曾为一顿可的饭菜烦心过，她黯然地垂脸。李存也不废话，自己剥了壳递去她嘴边，疑惑地喊她小名。他每次喊她名字的时候都特别认真，开心得很，也不知兴个什么劲儿，期待看着她，你吃嘛。

    陈嘴动了动话没说被他了满嘴，他比自己吃了好吃的还满足。陈就是想发脾气也没力，她现在的胃太脆了，一饿就痛，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晚上，万籁俱寂，他从后满足地抱着她，嗅着她发间上的馨香，觉得这辈再满足不过如此。陈着睡意闭着睛，床尾有什么声响越来越大，似乎趴在她脚上，猛地一清醒，什么东西啊。

    李存也醒了，声音还迷糊着，意识搂着她，怎么了怎么了？我在的。

    脚底有东西。

    我撒了雄黄的，不会有蛇啊。吓得陈脸都变了，第一次主动偎他怀里，李存彻底清醒，拉开床的灯，好在床上什么都没有。拉着她又睡了，没一会儿陈又醒了，一定要说床上有东西，甚至在她发上爬来爬去，吓得不敢睡觉。

    整个人迫不得已往他边缩成一团，李存心里窃喜，小心翼翼抱着她，柔声安。

    第二天他回来的早，扔锄把墙攒了半年的泥灰拿来，铲了草木灰掺上开始搅拌。阿妈诧异：你啥？后那地没挖来呢，这早晚修猪漕净给糟蹋了。

    李存也没抬，他穿了一件背心，手臂上结实的肌使起铲来游刃有余，糊糊：屋里耗太多了，晚上上爬来爬去，我堵去。

    多少年都不怕，现在嫌烦了。阿妈嘟囔了一句，这玩意不好找，现在用了，年底修猪圈咋整？

    到时候再说嘛。

    李存补的时候陈站在门边看着，阿妈和儿帮着他搬床搬柜，底全是老鼠不知哪里偷来的各谷，满地狼藉。借着这机会，他几乎把屋里好好打扫了一遍，墙角屋后，天板上看得见的全堵了。

    三个人累一汗，李存兴采烈的，说要换床换柜，屋里这些家比他的年份还大。本来用了泥阿妈就不乐意，抱怨：人家里正经娶媳妇才置办家，你没事凑那闹啥？

    李存看了一陈，不兴：早晚要换的，趁着日好，我就喊于叔帮我留一。

    阿妈懒得理他，甩甩袖去了。

    李存跑到陈跟前，眉开笑，额上亮晶晶的汗珠也是蓬张扬的少年意气，阿，这晚上你就不怕了，没耗咬你的。

    陈心里不是滋味，心想你再讨好我，也不过是廉价的小恩惠罢了，难不成还指望我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