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墓碑

    科尔七月底的傍晚温度有些冷，树叶低鸣，风起青草香，拂过经历多年日晒雨打的沧桑墓碑。

    爹地，妈咪，我和哥哥来看你们啦。石心上前倾，将膝盖上的束放至墓前。

    石白瑛扶着她的椅把手，安静看着面前相连的两块墓碑。

    与许多墓碑不同，面前的墓碑没有雕刻任何边和图案，连生年月都没有，只有简单的名字和逝世年月。

    左边的是Olivia   Lee，是石白瑛的养母，也是石心的生母，李娅，死于1998年。

    当年石白瑛10岁，石心6岁。

    右边是Sam   Shek，则是石白瑛的养父石森，死于2003年。

    他也是石白瑛这辈殺的第一个人，是石白瑛的毕业考。

    石心今天神还算不错，与父母聊了许久，直到天边的蔚蓝开始被红霞驱逐，石白瑛才低声提醒她要注意时间。

    哥，你怎么没跟爸爸妈妈讲讲话啊？好像一直都是我在说石心嗓有些哑，咳了两声。

    我有什么好讲的？不都是那样吗？石白瑛递给她保温杯，再推着她往墓园走，声音懒懒散散：接活，跟踪，吃饭，殺人，收钱，睡觉，就跟爸妈他们以前的生活差不多啊。

    可爸爸妈妈还有我们两个啊，要是你和爹地一样，也找个同行组建一个家，生两三个小宝宝你们要去工作的时候，我可以帮你们看着小宝宝的石心边喝，边给哥哥提意见。

    同行？

    石白瑛仰起，看见那已经挂在天上、但还没完全显样貌的月亮，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小疯。

    没见她快两个月，也不知她最近在忙什么活？还有没有到撩男人？

    但石心提的建议未免太荒谬了。

    他和小疯？结婚？家？生孩？！

    石白瑛扯起嘴角笑笑，对这提议不以为然：你都想到哪里去了？别说小孩，我这辈应该都不可能结婚了。

    为什么啊？你的女朋友们不会总问你什么时候娶她们吗？石心垂着，刻意在们字上加重语气。

    石白瑛单手推椅，另一手屈起指节往她后脑勺用力一敲：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们了？喝你的，别说话了。

    石心摸着后脑勺嘟囔着好痛哦，保温杯里漫起的气掩住了她得到答案后心满意足的笑容。

    刚开车没多久，石心就睡过去了，石白瑛在路边临时停车，走到后排座替她盖了条毯，再重新启动车，往旧金山方向开。

    科尔是旧金山南边的一个小城市，城常住人还不到两千，但却有着大大小小若个墓园，地埋着超过150万个亡灵。

    在这个地方，死人的数量比活人还多，路上的车辆三三两两，路灯也不甚明亮，昏黄得如石白瑛脑海里的回忆。

    快路过一家殡仪馆时，他稍稍放慢了车速。

    这原本是石家开的殡仪馆，如今早已易了主。

    表面上，石家与小城里大多数人一样从事着丧葬业，为周边城市的华人提供殡葬服务；而实际上，两夫妻都是职业殺手。

    直到石森去世之后，两兄妹才离开了科尔，搬到旧金山居住。

    石白瑛一边开始承父业，以养父「宙斯」的代号接活，一边拉扯着妹妹大。

    开始的日并不顺利，即便当时15岁的石白瑛已经被父母训练了8年，但委托人们见「宙斯」变成个小鬼，都纷纷去找别的殺手，石白瑛只能接到一些低价的单。

    直到在一个雨夜里，石白瑛从四公里外将殺死养母的殺手一弹爆，他才开始名声鹊起。

    一晃已经过去了17年，石白瑛成了行业翘楚，石心则去了日瓦定居，说是不要留在国给哥哥拖后。

    与安静的科尔不同，旧金山城区灯火通明，电缆车铃铛声音清脆，车龙是地面的星光游行，颗颗星火从斜坡路上倾泻而宛如火瀑布。

    车穿过大半个城市来到北端，坐落在山上的公寓遠眺着横卧在海面上的钢铁大桥。

    石心在颠簸醒来，发现自己正被哥哥横抱在前，她惺忪睡里只能看见男人棱角分明但畅明朗的颚线。

    石白瑛察觉到目光，低问：醒了？你想回卧室睡还是在沙发休息？晚餐我简单煮个面，很快能吃。

    她脸颊倏地一，上挣扎着要石白瑛放她落地：你放我来！我、我最近吃胖了好多！

    石白瑛还真不客气地掂了掂手里的重量：不会啊，你比别人轻多了。

    别人？

    石心迅速地捕捉到特定词语，故作自然地试探问：比起谁我轻多了呀？

    一个朋友。石白瑛咙有些发，那小疯虽然看着瘦，可上的结实，在抱的时候还是有些重量的。

    他转了走回客厅，把石心放到沙发上：你休息一，我去煮面。

    石心扯平裙上的皱褶，代一声：好，我不是很饿，你不用给我煮太多。

    知了。

    厨房是开放式的，石心看着男人修的背影，渐渐敛起了嘴角的笑容，里的睡意消退，却有其他的绪弥蒙了双眸。

    其实她一直知哥哥的观。

    不谈恋，不结婚，不会与别人组建家，更加不会有宝宝。

    哥哥，就一直这样去吧。

    这样，你的家人就只有我一个。

    *

    黑发少女推开贴满囍字贴的玻璃门，大喜店没有客人，她将门「营业」的红牌翻了个面，变成「休息」，再抬起手将门上的门栓栓上，才往收银台走去。

    良伯正记着账，算盘珠相撞的声音脆利落，鵼对他鞠了个躬：良伯。

    嗯。

    很抱歉，昨晚的任务我失败了。鵼看了楼梯方向，说：欧生在楼上吗？我可以当面同他解释的，是那女人故意阻止我的

    良伯抬眸睨她一，角细纹明显：欧生今日没来。

    老板不在也好，鵼才敢大胆投诉那个女人：良伯，你都不知她有多嚣张，居然说她自己就是规矩，完全不把黑鲸的规定放在里！

    少女恨不得再添油、加醋，可昨晚的行动被欧生和良伯监督着，她只能将事再重演了一遍。

    啪！

    成串的算珠撞至木框上，那年份已久的红木珠竟现一条细细的裂纹。

    呵，她就是规矩？良伯的笑声怪气，与这满室火红喜庆的气氛格格不。

    是啊，她就是这么说的，不就仗着有欧生给她撑腰么！

    想起昨晚的事，鵼还是咽不这气，双手叉腰在收银台前来回踱步：良伯你说，她这次替欠款的委托人，说不定次她就要把目标给放跑了，这么去，黑鲸其他殺手一个个都学着她自定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