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火烛

    抱歉，它平时真不是这样的。佟永望抱着德彪西向人歉，这时电梯开始减速，一层到了

    机械电女声让佟永望绷神经，电梯停穩门刚打开，他立刻带着德彪西走轿厢，盲杖在地砖上胡敲打，匆匆往大门走，连都不回。

    背后没有追来的脚步声，佟永望听见电梯门关起的声音，稍微松了气，他走到保安前台，想告诉保安张叔刚才在二号电梯里发生的事，让他翻查一监控，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人让德彪西那么激动。

    还没开，面前传来一把听着耳生的声音：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佟永望微怔，这个时候应该是张叔看更的时间，他问面前的男人：你好，张叔他不在这吗？

    张叔哦，张叔他人不舒服，提前回家了。

    你是新来的保安？

    对。

    今天刚来的？

    前几天就来了，今晚第一次值前台。

    佟永望不再多问，哦了一声，别离开。

    因为张叔常照顾他，佟永望手机里存有他的电话，了公寓大门后他就给张叔拨了电话，但提示已关机。

    雨几乎已经停了，雨衣在上好像大的塑胶袋，快要把他闷窒息，他摘衣帽，把扣解开两颗。

    一不多好的预在他心隐隐浮现，聚拢成一团乌云萦绕在膛里，随时都要起一场雨。

    他与德彪西散步的社区公园是面积不大的一片绿化带，离公寓不过是十分钟左右路程，天气好时夜间遛狗和跑步的人不少，今晚因为刚过雨的关系，林荫步上只有一人一狗走走停停。

    嗷呜

    德彪西察觉到主人的恍神，第三次停了脚步，可怜回看他，好像觉得自己错了什么事。

    佟永望回神，低歉：我没事，我们继续走吧。

    德彪西不愿意走了，踱到佟永望脚边，答答的鼻去碰哒哒的。

    佟永望叹了气，弯腰轻拍它脑袋：刚才在电梯里吓到了是吗？是箱里有什么奇怪的味吗？你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对不起啊，都怪我看不见，不知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嗷呜德彪西用鼻在他掌心蹭了蹭，仿佛在说，没关系的。

    社区公园面积豆腐块一般大，佟永望心里装着事，没去想已经绕了多少圈，突然他听到后有别人踩到洼的脚步声，整个人又警惕起来，他赶拉住德彪西，刻意放慢脚步试探后的人是否在跟踪他。

    直到路人快步从他边经过时，佟永望才松了劲。

    盲杖和牵引绳都被他的手汗沾得漉。

    草木皆兵的觉并不好受，再绕了一圈，佟永望摸摸手表，十一半，说：走吧，我们回

    呜呜

    有消防车的声音从遠传来，佟永望循着音源转过，警笛声越来越近，接着从他边飞驰而过。

    德彪西又躁动了，狗爪在地上不停踩着，佟永望开始闻到空气里有些烟味，不是香烟的那，是什么烧焦了。

    这时，手机也响起，读屏件一个字一个字念：小碧，来电，小碧，来电

    佟永望把盲杖和牵引绳握在一起，空一手接手机：喂

    永望哥！你在家吗？！罗碧的声音急得不行。

    家？没有，我和德彪西在公园散步，怎么了？

    对面了气，好一会才：你知吗，我们那一层火烛*了！业主群都炸了，说是能望江的那一边01房有烟冒，我没在家，就赶打个电话问问你有没有事！

    佟永望也在微信群，但他把群消息提醒声音关了，罗碧知这件事。

    萦绕在心的乌云开始起雨，佟永望开始明白，为什么半小时前德彪西在家一直焦躁不安。

    他匆匆向罗碧谢，说自己没事，挂了电话之后他蹲抱住德彪西，脸埋在它沾上些许气的脖侧发间，低声呢喃：兄弟，谢谢你。

    十分钟后，佟永望回到公寓楼。

    消防车警笛声依旧，空气里的烟被冲淡但仍然刺鼻，几乎整栋公寓的住都跑到楼避难了，还有许多路人围观，他们站在路边熙熙攘攘七嘴八，忙着用手机拍还在着白烟的楼。

    德彪西被没有低看路的人撞了几次，还差被踩了一脚，但还是站在主人前护着他。

    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有人喧哗，有人焦躁，有人不满，有人忧慮，有人气愤，有人哭泣。

    有人庆幸，嘴里一直念着观世音菩萨保佑，还好火势没有蔓延开来。

    有人抱怨，说这可好，三条电梯都不能用了，恐怕接来几天都得走楼梯了。

    有人在哭，说跑楼的时候摔了一跤，膝盖都血了，好可怕呜呜呜。

    有人扼腕，说忘了把手机带来了，错失一次在朋友圈收获赞和评论的机会。

    有人愤怒，一直狂骂起火的那个住陀衰家*，又骂保安废柴，没有及时巡楼发现异样，最后骂业不作为，许多业主把公寓当成民宿放短租，大楼里整天有陌生的人，问题是遲早的事。

    还有少数人在兴奋雀跃，佟永望不懂，不懂他们在狂些什么。

    他想，当年那场连环车祸是不是也是这样，有无数的睛在隔岸观火，他们第一时间只会想到要用手机拍这样的惨状，接着才想起要报警和叫救护车。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佟永望意识到自己得退后，傻站在这里只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和麻烦，他摇了摇手里绳示意德彪西带他离开，但刚转就撞到了人，还踩了对方的脚。

    对方哎哟一声，破大骂：你是盲的吗？走路不睛啊！

    佟永望急忙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方看清他手里的盲杖，火气消了许多，但说话也没经大脑：哦不好意思，没想到你真的是盲的

    这样的话佟永望已经听过好多，他总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会习惯这一切，可人心，每每听见这言论，无论对方是无心还是有意，心脏都还是会被锋利刀片割一血痕。

    他笑着又说了声对不起，德彪西小心带着他缓慢往人群外走。

    直到走到空气比较通的地方，佟永望才停脚步，短短几米距离，雨衣的衣服已经全被汗浸。

    只是四面八方仍有汹涌而来的声音，它们像无休止的夏蝉钻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他一时没办法理那么大的信息量。

    他觉得自己是一只裹在塑料茧里的虫，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这样的困境，他到挫败，绪消极，仿佛这几年的努力被一场大雨冲成一滩烂泥。

    他的脚又被泥裹住了，连起的力气都没有，就想这么放任自己往沉。

    这时手机又响了，读屏件毫无地念：月，来电，月，来电

    作者的废话

    火烛=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