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了,早上六多的时候,杨雍从旁人的禁锢脱,在台打理草。
天还暗着,灰蒙蒙的,只是遥远的一角有了些光,四周非常安静。先前搬来的几盆盆栽得不错,叶片厚,该开的也过苞、颤巍巍探,有一行蚂蚁沿着盆边慢悠悠地爬。
杨雍把抹布浸在里,反复搓洗,又看见瓷砖隙蔓延了青苔,用刷刷掉,窜来的一小株野草就不了,任由它可怜又可敬地生。他喜这样独的时间和空间,能够自如思考,没有旁骛。
更何况,今天是他们的生辰呢。
这日是阿重破的——其实杨雍许多年不在意生的时候了,没什么值得庆贺——但阿重不认可,在网上学了一通庆祝的手段,又念叨自己没有生日,非要他陪着一起闹,把一个时间过成两人的生辰。于是,见了对方殷切的面容,杨雍也莫名对今天产生了些期待,这真是奇怪啊。
最初他曾经被父母看重,但好时光就那么一会,短到已经遗忘在脑后,弟弟的犹如日光,把平庸如雨后积的他掩盖,一蒸发变。杨雍争过,不死心,后来发现自己并非太过愚钝,而是像无数平凡人那般,有优有劣,只是不得父母的心意。他们需要在商场上有天分、替他们攻城略地的,杨雍是没什么息的。
他喜的不过是读读写写,过创作的梦,现在满足于普通上班族的生活,偶尔买几本书、看纪录片或者电影消遣。
台上的草也贱,上不来大雅之堂,可偏偏得了人喜,阿重兴兴买回来,捧在手掌要他看。谁会比谁厉害?他很享受现在的日,之后腰有些酸,浇一会就累了,回到客厅坐着。
早间新闻没那么严肃,女主播梳着清汤挂面似的发,上却搭浅的衬,领有荷叶边,堆簇修的脖。她年轻,打扮起来好看,哪怕用修炼到优秀的所谓主播腔调描述大事小事,也显俏。她说城里新建了绿供人锻炼,说上周开张的购心人攒动,说某家丢失的猫原来爬在了树上……她和那个正装革履的男主播不同,对这份工作抱有天然的,只是不知能持续多久。
也好。
“怎么起这么早……”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嗓音,散漫,杨雍还没来得及转过,就已经被搂住脖。
他微微偏过脸,对上一双困意仍的睛:“准备门买东西。”
阿重打了个哈欠,低声说:“不用买。我们今天去看电影,在购心挑吧,不会很贵。”
“行。”杨雍快答应了。
电影院在购心的西区,不大,票可以通过网络订购,是阿重一手包办了。杨雍瞄了海报,看起来像偏文艺风的片,去到地方了,才知是恐怖类型,只是导演手法细腻,常常令人误会。没多少人看这个,而阿重对这些本就没有了解,纯粹想验新东西,在网上查了查就带他过来,又学着旁人挑选爆米和可乐。
杨雍了一些尝味:“不嫌甜?”
阿重知这是焦糖味,就着他的手也咬过去几颗:“……很好吃啊。”
电影算不上,讲不彻底,说鬼神不专注,颇有些不不类的意味。胜在导演有自己想法,画面很,某些时刻确实牵动人绪。当女主角朝一直信赖她的男主角尖牙,在场人都惊叫声——原来这个丽的女人始终伪装,靠柔弱的外表掩盖血腥,把亲朋好友送鬼的掌心。结局也不是传统的大团圆,男主角经过一番挣扎,顺利逃脱,最终在医院醒来。但一刻,他看向窗外的睛,蓦地变成全黑,赫然是女主角仰赖的鬼的特征。
他不知自己在什么时候被侵占。
至于受了伤的女人,那条女蛇,正在楼愉悦地笑容。她觉得成全了自己的,以及无上的荣耀。
邻座的侣靠得太近,女孩胆小,一边尖叫一边往男朋友怀里靠拢。没人会埋怨她,男女之间,看恐怖电影不就为了这亲密?杨雍本是不经意瞥了一,忽然顿住,开始思索旁和自己手指错的人到底怀着什么心思。但阿重一脸正经,只顾着把爆米嘴里,没让他看端倪。
灯光猛地全亮了。
片尾曲幽幽地响起,画面闪烁,是几张照片,大概是拍摄用到的场景,导演别心裁放在了这里,可惜没什么人留意。杨雍看见漫山遍野的红,看见拖如线的云彩,看见被海包裹的坠落飞机,逐渐不祥,活着的事也透不安的气息。可最后一张是女人和男人肩并肩的背影,亲昵似侣,他认不是之前的男主角,抑或后来的“鬼”,真叫人浮想联翩。
“好看的。”他评价。
不过令杨雍更兴趣的是逛店铺,里面闹,新开张都打折扣牌,卖什么都有。他记得阿重的段,给对方买衣服鞋袜,一浅,一,一夏,一秋冬,样样考虑齐整。他惯了照顾自己,换到他人上,也在行,只是没料到自己的举动会有多么暧昧。也想着好吃的东西,挑细选,把手推车装到半满,全是适合两人味。货架上堆着新鲜的桃,绒绒,拿起来闻到有香味,杨雍怕阿重动作鲁,教他轻轻地,要的才味。
排队结账,阿重以为架上都是糖,却看到不同一般的玩意,要杨雍给他介绍。看过去,原来是类似避等用品,五颜六,竟然和糖的卖相不相上。杨雍有脸,仍然低声解释了,阿重果断一瓶果味油,说想买来试试。
杨雍瞪他:“放回去。”
阿重理直气壮,是放在了结账,和那一筐鲜桃挨在一起:“今天应该庆祝,我看这个好用的。”
收银员不知面前两个男人的言语锋,兢兢业业,只是扫到那瓶的条形码时停了一瞬,偷偷抬,才赶低继续工作。小地方肯定也有这类人,可她刚上岗,没想到能轻易碰到,还是两个人大大方方,真是新奇。
“一共三百六十二,有会员吗?会员八折。”她笑语晏晏。
杨雍抿着,对阿重装傻的态度有些不,但很快自我舒缓了,对收银员温和地说:“那就开一张卡,麻烦你了。”
“好的。”
离开前,需要穿过一楼,门外有公站。灯光最亮的地方是珠宝首饰区,玻璃柜排列整齐,引人观赏,杨雍不由多看了几。他想起电影里女主角前摇晃的吊坠,是她不离的信,和鬼易的凭证——她可真是个痴人!正巧,他听见一对恋人在柜台驻足,犹犹豫豫地问:“还有更漂亮的款式吗?”他们在选结婚戒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多么令人嫉妒的好。
换作从前,他会觉得这些虚无缥缈,是值得发笑的事。但现在,杨雍沉默地经过,从那些谈笑里会到了一荒凉的天真,天真太难了,对付信任,担着未来重回孤的恐惧。
脑海,女人的吊坠在晃啊晃,是一个黑的环,戒指也是圆形,无名指曾有连着心脏脉络的说法……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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