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的车上,莱温已经穿好衣服,上镜,重新变回了文质彬彬,不苟言笑的财政大臣。
克里斯的衣服自然也穿好了。被拾掇得净净的国王陛,裹着斗篷,缩在莱温的怀里,睡得发了丝丝鼾声。
看着险些就要被骗个底儿掉,还能酣睡如斯的克里斯,莱温无可奈何的笑笑,亲了亲怀人光的额,思绪飘到十三年前……
莱温当时14岁,随新升职的父亲搬不久。莱温并不是什么世袭的大贵族。他的母亲,是一名富商的女儿,在置备了惊人的嫁妆之后,成功嫁给一名落魄的贵族,多了个显赫的封号。他的父亲,充分利用了这笔财富,一的爬上去,直到有资格王居住。
在世家,莱温是个商人的后代,是“不纯净”的贵族。莱温自己也很清楚这——从小他就知,那些公爵、侯爵看似的外表,是固的轻视和怠慢。
不过,在莱温看来,这些所谓的大贵族,和他们那些不可一世的后代,都很蠢,是真正的“蠢”。别的贵族嫌他低微,他瞧别的贵族都是笨,因此,莱温的大分少年时期,都没有什么朋友。与其浪费时间去和人际,他更愿意看书,演算,沉浸在一个纯粹的世界里。直到遇到了格拉斯和拉尔,这两位真心尊重他、善待他的同龄人,莱温的人生,才第一次有了“同伴”。
这一天,格拉斯陪着莱温,前往观赏王太殿——克里斯的午间课程。和国王一样,王太殿的起床、用餐、会客、学习,都是展示王家风范的仪式。
这是莱温第一次见到克里斯。
这位年方7岁的王太,发乌黑,睛锃亮,红齿白,脸还带着儿鼓。他乖乖的坐在那里,听着家教师给他一遍一遍的讲最简单的除法。
有的时候,克里斯能够半蒙半猜的回答老师的问题。但更多的时候,他只能瞪着一双睛,无辜的说:“我不会。”
莱温觉得,这简直太蠢了。
家教师应该也很痛。他的语言越来越直白,例越来越简单,竭尽全力的想让克里斯理解什么是“三分之一”。
最后,他举了这样一个例:“王太殿,假设您有一块布朗尼糕,现在,您有三位朋友,都想吃这块糕,您该怎么分呢?”
克里斯眨了眨,郑重的答复:“我自己吃,一个都不给。”
莱温差没笑声。
家教师了眉心,继续耐心的说:“王太殿,他们都是您的好朋友,现在他们都非常,非常,想吃这块布朗尼。您要怎么办呢?”
克里斯认真的思索了半天,一板一的答:“那让厨师再三块糕,大家一人一块。”
家教师倒一气:“不,王太殿,厨师说,一天只能一块,现在,就只有一块布朗尼,您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可以……”
克里斯的小脸皱皱的:“只有一块吗?那,那就三个人吃吧。一人一天,我最好的朋友第一个吃!”
听到这里,莱温没忍住,小声对格说:“王太殿,怎么这么蠢?”
也许是房间里太过安静,也许是克里斯太不专心,莱温说完之后,他看到王太转过来,黑睛汪汪的,直愣愣的盯着他。
等回到格的休息室,莱温继续抱怨着:“格,这就是你告诉我,你愿意终生侍奉的王太殿,未来的国王?让个这样的蠢材,来领导我们的国家,你不会担心吗?”
格笑了:“莱温,你不觉得,克里斯殿的答复,自有他独特的理么?”
莱温耸耸肩,一脸不屑。
两人正说着,王太殿的侍从到了,说克里斯殿单独邀请莱温先生去喝午茶。
莱温心一惊,之前听说过的王家秘闻,比如无声无息的毒死了反对者,比如对造谣者用了极刑,都浮了上来。
他到底还只是个14岁的少年,这么想着,连脸都有些变。
这时,格笃定的说:“放心,克里斯殿真的只是请你去喝茶。不必多想。”
莱温勉笑笑,随着侍从去了。
王太殿的午茶,当然也是对外仪式的一分。莱温赶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只不过,这些人都不能主动与王太说话,更不能和王太一同饮茶。
小小的王太殿,换了红礼服,端坐在宽大的白底贴金天鹅绒沙发上。见着莱温,他扬了扬,示意莱温坐到茶几对面。
“莱温,我听说,你是才搬到这里来的?” 稚的嗓音,却蕴藏着王族特有的威严。
莱温称是。
“莱温,我还听说,你的父亲一开始并不是大贵族,是最近才有资格搬来的,对吗?”毫无迂回的提问。这是要当着众人羞辱我?说我不是纯血贵族?莱温心一阵厌恶。
“是的,王太殿。”莱温冷冷的答着。
“哦,那就不奇怪了。”克里斯笑了,“来人,给莱温送上今日刚炉的,布朗尼。”
莱温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莱温,你之前一定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布朗尼。你若是吃过了,就会明白,为什么这个布朗尼不能分啦。”克里斯笑得很开心。
很快,侍从为莱温送上一个描金钩瓷托盘,里面是一杯透亮的红茶,和一碟着雪白生油的布朗尼。
“快,尝尝吧。”克里斯期待的看着莱温。
不怎么吃甜品的莱温,勉挖了一小勺,送嘴里——唔,厚的巧克力香,富有层次的甜,而不腻的油,再加上一碎桃作为缀,绝妙的搭,确实,很味。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克里斯睛睁得大大的。
“嗯,好吃。”莱温实话实话。
“是的,特别好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三个人分着吃哪里够?所以一定要每人一块,哪怕都没关系。”克里斯的睛弯成了一条线,毫不掩饰自己的愉。
莱温没再说话,心里有些奇妙的,说不来的受。不甜品的他,就着那杯茶,一一把那碟布朗尼吃得净净。
等吃完之后,克里斯没再多说什么,只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莱温行过礼,觉得膛里似乎都被那块厚重的甜品给满了,脚步沉沉的往外走去。
等他走到门,克里斯突然唤住了他。
王太殿,不顾礼仪的跑到了门,抬着望着莱温:“我还有话要问你。”
这里已经没有众人在围观,也没有那么多耳朵在聆听。金发碧的少年,温和的单膝跪,平视着小王太:“殿,您还有什么吩咐?”
王太殿的脸有些红:“我听他们说,你很聪明?能看懂很多书?”
莱温不置可否的。
王太殿咬了咬自己红的嘴,极小声的说:“我知,我没有你,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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