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欢[伪父子] - 一一二: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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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2 .

    翌日清晨,曲岩递折辞别了皇帝。

    曲岩是文臣,回燕京述职只带了一支十二人的卫队,并不需要多少时间来整顿,是以在城门稍稍待了一晌便要开

    因着吴仲辽,昨晚那一杯送行酒吃得实在不痛快,是以曲默一早便在此候着,准备给曲岩赔罪。

    曲岩却不买账,只忙自己的事,又是检查行军资,又是清各类文书令牌,将曲默晾在一旁。

    曲默也便默不作声地候着,等临走时才跟曲岩说上话。

    “昨日事发突然,未能好好解释,还望兄腾些时间来,容我自辩。”

    曲岩神冷峻,面若寒霜。

    “不必。吴仲辽把话说得那样难听,不知究竟是我在北疆时哪错冒犯了他,还是他决心要离间你与我们宗族兄弟。此事牵扯甚广,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凡事孰轻孰重,你心里有数。 ”

    昨夜的送行宴是在隆丰楼办的。

    那地方人多嘴杂,不三日,夜宴上发生的事便会传遍整个燕京。届时不论是因公仇抑或私怨,吴仲辽既说了此等狂悖无状之言,就须承担后果。

    曲默自然懂得其理,是以乍一听曲岩那话,便知是曲岩要他掂量着曲家与吴仲辽的轻重,为了顾全曲家的颜面威仪,去跟吴仲辽断了系。

    一切都是为了宗族的存续与荣光——这话在曲家的这些辈嘴里,是老生常谈了,从小听到大,曲默的耳朵里都快听来了,如今到曲岩来讲了。

    是以,曲默只装模作样地沉思了片刻,便应:“我省得的。”

    曲岩却偏过看了他一:“别急着答应。你好好想想,把其的利害关系理清楚了,再走一步也不迟。”

    曲默只把他的当训诫听了,并无细想的念

    好在曲岩兴致不,没有再追究去,只是撂了这句看似意味的话,便负手沿着城墙朝前慢慢踱步去了。

    曲默先前还不觉得,这会儿只看曲岩的背影,便觉曲岩的疲态来了——那人的背微微驼着,走起路来像是拖着两条向前一样,慢而倦怠。

    曲默甚至能从曲岩上看一丝老态来,可曲岩如今也不过而立之年。

    曲默想起前几日他刚从里回相府,听常平跟院里的另外一个小丫鬟闲聊,说是因为曲滢萱迟迟寻不到落,侯沁绾也病得躺到床上去了。曲默那时想着去监军府瞧瞧她,但又怕她看见自己想起曲滢萱来生气伤心,最后只得作罢。

    女儿丢失,妻卧病,也难怪曲岩如此颓唐。曲默心一阵酸涩,迈步跟了上去。

    今儿的日格外地好。

    正值卯,起了些小风,守城兵卒手的枪璎转着圈、飘了起来。

    曲默跟在曲岩后一个位的距离,走了许久,他都在想该如何措辞,才能在谈及曲滢萱的时候,让曲岩少些伤心。

    到了不得说的关,曲默方艰难开:“萱萱的事……葛炀那厮都吐净了,兄打算如何置他?”

    “此事你无需再手。”

    谁料曲岩的声音却异常冷静果决,半没有曲默想象的难过。

    “我跟老族商议过了,待我离京后便将葛炀送官。此案一直苦于没有证,我便在发现萱萱断手的西郊枯井附近,买通了一个庄上的农。到时事发,那农便会伪证。葛炀原在镇抚司事,田攸为了避嫌必定不会手。最后案或落到京兆尹衙门,或落到大理寺,燕无疾若不手,那便了结葛炀这条贱命为萱萱报仇。若是燕无疾非要保葛炀,我也留了书信给你父亲,届时再请他酌定夺便是。”

    二人边走边谈。

    曲默认真听曲岩说完,却:“兄若信得过我,待我将手的事了结了,便将葛炀的人送到北疆。不过……葛炀此人暂时还不能给官府,我还有别的用。”

    曲岩单手捋着颌的短须,双轻轻眯起,审视着曲默:“你要那葛炀有何用?”

    “事关陛密诏,不可说与第三人知晓,还望兄见谅。”

    曲岩脸上仍有狐疑之,但曲默搬“密诏”二字,他纵使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曲岩卫队里的什行,说是随行细与辎重、文书等都已清完毕。

    曲岩便让那什拿了笔墨来,他伏在装辎重的车上,写了张字条,又加盖了朱印。

    “葛炀被关在老二那儿,你拿着这个去找他要人,他自会同意。”

    曲默接过了那字条,拱手行礼:“多谢。”

    经过昨日那一遭,到底是有些隔阂了,曲岩亦不如往日。他只是将手一摆,应:“你我兄弟,不必见外。”

    送了曲岩城,曲默便纵回老宅,去曲岚那提葛炀。

    途路过太傅府,曲默突然想起了曲岩说的那句话:此事牵扯甚广,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凡事孰轻孰重,你心里有数……

    太傅府前,皇帝亲笔提字的匾额悬起,鎏金大字闪着刺目的光。

    曲默这才意识到,曲岩明面上说的是吴仲辽与曲家,然而未挑明的,却是其的“牵扯甚广”一句。

    在城门送行时,他一心惦记着后面该怎么跟曲岩提葛炀这件事,压没想到太傅府这一层——这亲事结的是曲家和李家,昨夜的事倘若闹开了,定会有损李怀清那未阁的孙女的清誉。届时太傅一家脸上无光,李怀清万一发作起来,如若曲默再不跟吴仲辽撇清系,必定会受到牵连。

    毕竟是在官场上摸爬打过来的,曲岩规劝曲默所言,不光是为了曲家,也是叫曲默明哲保之举。

    前些日,曲默被关在里的事虽然传地风风雨雨的,可外人只知曲默惹怒了皇帝才招致此祸,却不知他因何事惹得皇帝不快。

    关于此事的真相,知之者甚少。除却皇帝与曲默外,恐怕也只有曲家人以及始作俑者燕贞了解。而吴仲辽作为一个外臣,又怎会对发生的事了若指掌,甚至借此来讥讽、惹怒曲家兄弟?

    一则,有曲鉴卿与赫连白蕤的婚事在先,曲默恶痛绝,便断不会让自己也受其迫害。二则,不论是他与燕贞之间的私怨,抑或皇权与相权的拉锯战,都不该将一个无辜的女牵扯来。

    因着这两,曲默断断不会答应成婚的事,但这门亲事是否会因后续的舆沸腾而再被提及,无人知晓。

    念及此,曲默心里一沉,扬起手鞭,匹疾驰:“驾!”

    晌午时分,曲默到了曲家老宅。

    曲岚正在用午膳,便顺问了曲默一句,“老三怎么这会儿来了,坐一块用吧?”

    曲默晨起时为了去城门找曲岩,吃了两糕饼便门了。这会儿到了饭,他的确是饿了。是以稍加思索,便应了一句“好”,朝一旁布菜的侍女:“劳烦给我添一双碗筷”。

    曲岚原是客话,谁料曲默还真答应了,他闻声脸即刻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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