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撕咬,不安。
在合的最初,我所能受到的便是这些,仿佛它们不停地挤压我的躯壳,让我的灵魂逐渐飘在空。但渐渐地,愉和狂充斥了我的大脑,当那些黑的雾气纠缠不休,凝聚又散开,无数次重复这个过程,我的里也被探索彻底。
我看见了,不,或者说,我通过某途径“看见”许多前所未有的景象,如人们浑是血地起舞、婴孩被一双手举到半空、山林在黑的笼罩瑟瑟发抖……
事实上,我不明白当有什么义,但我依然很认真地记住了,就像记住那个存在的低语。某个时刻,我发被碰到最的息,它,或者是他,就用温柔的吻提及自己的名字,即使落我耳的只是一串意味不明的话语,因为我永远无法获取他的真名,犹如虫豸不能理解星空的知识。
我们一直于的状态,可能这也是在吞吃我,在咀嚼我,他总是贪婪地从我上获取更多,索求更多。但我只觉到自由和欣,骨和都无所谓了,仅仅是我的灵魂,如此烈又疯狂地贴近他,投他的怀抱。
最后,我陷了无尽的黑暗。
当我再次醒来,消毒的气味令我有些作呕,而维持生命的机不断发有规律的声响,尽它们很快就被人们震惊的呼喊、尖叫取代。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像对待一个奇迹那样,把我从上到检查了一遍。是的,经历了那么惨烈的车祸后,我活来了,还称得上健康。父母如释重负地哭泣,说肯定是上天保佑,才让我逃过大劫。
但我清楚,一切都必须归功于那个神秘的存在,当我被占有、被侵蚀,他糊不清地向我讲述有关死亡、永恒以及新生的故事,并表示群星回归正确的位置时,他便会寻找我,让我属于他。
休养的那段时间里,我不停回忆昏迷时会的所有,似乎我对车祸、死去的恐惧都被抹去了,剩的只有喜悦和再次被拥怀的渴望。我从没谈过恋,也不曾对谁动心,可这时候,我忽然觉得是如此低端的事,不足以用来形容我对他的受。他是那么庞大,那么邃,于是我的绪也变得如海洋、天空或者更广阔的东西那样,看不见边际。
然后,我发现自己的正发生着某变化——
首先是,我比从前更容易饥饿,好像藏了一个黑,大分量的去后,很快就会被消化,变成输往全的营养质。当开始消减,我的肤逐渐皲裂,像人缺的状态,这使我不得不待在可以经常补充分的地方。没多久,肤也恢复了正常,我却开始觉得有某东西悄然附着在我的上,就在我的腹。
我肯定怀了。
父母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毕竟朝夕相,而且从医院回来后他们一直照顾着我。在他们看来,我是被撞坏脑了,才会觉得自己在育一个新生命。他们好几次尝试向我证明,我的肚里没有任何东西,但我不相信,比起旁人的话,我的理应得到最真实的反馈。我的父母疼我,但仅限于那个令他们自豪的儿,而不是现在这个“疯”,因此他们的神里涌上了疲惫与厌恶,对待我的态度也更加暴。当时我正陷期待的恍惚,没有留意,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行送了治疗神疾病的医院。
他们怕丢人,特意找了家远在异地的医院,连夜把我关去,要我变回正常人。我很快清醒,意识到这并不是个好地方,暗暗策划着逃跑。当然,这并不简单,费了许多时间,但最终,我迈向了成功的大门……
柔的被褥使我陡然放松来,我抚摸着腹,暗想在这个昏暗、狭小的旅馆房间里,终于找到了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安宁。
光逐渐照亮了屋,我爬起,将自己打理得更净,就像街上任何一个路人,然后收拾东西离开。虽然我的所有证明文件都不在,无法乘坐需要检查的通工,但我还藏了不少钱,只要有这个,就有办法。路上恰好经过服装店,我去买了新的衣服,找地方换好,再加一个罩遮挡容貌。
我知我的父母,不,那对固执古板的男女不会大肆宣扬,他们在乎名声,先前就一直婚,认为我不找个女孩生孩就是让家里丢面,后来我“疯了”,他们更是忌讳如,一个字也不敢向旁人提起。因此我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地逃跑,然后据直觉和梦境的指引,搭上了通往西南的车。
路途漫。
腹的不知名生仍不断汲取养分,我时常抚摸它,让它不那么活跃,能够安分地待在里面。尽在旁人看来,我的举动有些奇怪,但我会微笑着向他们解释腹生了个瘤,正要去求医。
“哎呀,可怜哦。”邻座的老太太皱着眉,帮我打了,“喝吧孩,怎么也没人陪你?”
我依然平静:“家人……都去世了。”他们死在了那个欺骗我的日,死在了我的心里,死在了那些混昏暗的噩梦。
很快就夜了,车平稳地朝目的地前行,周围的谈话声、说笑声也被安静取代,渐渐就变成眠的低语。我梦见许多黑的雾气从小腹升腾,无视了的阻隔,就这么冉冉上升,充盈在四周。它们随意地蠕动,是的,当伏在我上时,它们是有实实在在的东西,不停动着肢。我静静地看着,心里涌上一难以言喻的喜悦,这促使我张开双臂拥抱它们。
没多久黑雾凝聚,重新钻我的腹,此刻,我听到心底突兀地一个声音,在呼唤我,在提醒我应该去往何方。
“你是……的孩……去吧……”
我仔细辨认着地名,乎意料,那确实是我从未知晓的地,遥远又崎岖。一瞬,前的景象又倏忽过,令我漂浮在奇异、绮丽的梦境里,如的浮萍,或者穿行过暴雨的蜻蜓,所有声都是席卷我的河,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凌晨四,我猛然惊醒过来。
我确信刚才的知与我的过去有关,与此同时,我生了一荒诞、大胆的猜测:难我不是那对夫妇的儿?否则,梦的声音怎会指引我去那个从未现在我认知里的故乡?我是某育的孩,是着那里的血的孩,是远离了但仍然被牵绊缠住脚踝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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