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最后,迷雾才从顾琅玉前散开。那些错过的细节,那些误判的猜测,在这一刻统统显真形。
他猜测为了投毒敢山林待上一天的凶手,定然是有本事不怕林野兽的,却忘了还有一人也不怕,比如死士,有必死觉悟的人,不一定要怀武功才敢险地。
他也被大屠杀欺骗了,以为是凶手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无差别杀人,却忘了,能被派来执行此任务的,这等被李木重视的任务,什么人选最合适?
那当然,最好是十分熟悉苍殊和贪狼的人,才清楚两人的际网,才最能保证不会有漏网之鱼!
他犯的最大一个错误,就是太放大李木对这件事的执念,便意识地认为,李木一旦发现就会迫不及待地抹灭贪狼存在过的痕迹,却忘了,一个思熟虑的人,怎么会不谋定后动,把所有后顾之忧都算计在?所以,必然会先派耳目,了解况。
凶手是斥候暨先锋,而非打扫战场的胜后军!
是他被李木的表现麻痹了。
一个依赖于预知的,前不久还被李瑄祁算计去潞城的人,让他,让所有人放低了戒备.
而除了李木,白英的演技也不遑多让。
如果说,顾琅玉是因为忽视而错过了前面提到的几个疑,因为他一早就知幕后黑手是谁,所以对案本并没有放太多心思。那么,白英曾暴了一个大的破绽,却被他错失,就是他顾琅玉的重大失误了!
白英曾说,他相信义爷爷,所以他愿意跟顾琅玉走。
可,白英若相信廖秉君,为什么不托庇于这位白山城知府?可比他一个孩躲躲藏藏苟且偷生来得吧?何况他还怀揣着要告诉苍殊的大秘密,岂敢将自己的命轻慢视之?
当真相落石,才知这个少年伪装得有多好。
那双手厚厚的老茧,应该是为了隐藏曾常年把握武留的痕迹吧?
他也方明白,白英本不是在白山城才发现的他们,只是那时候现最合合理合适时机。什么苦工维持生计都是假的,一个时刻需要注意是否有人调查苍殊贪狼的人,怎么会离开樱源乡太远?
那时,那只白罴爪上的血迹,是他的吧……
而,少年那腼腆的,带着一丝怯懦的格,也是假的。反倒是顾琅玉原本所认为白英上模仿贪狼的那一分气质,才是少年真正的样!
之所以肖似贪狼,只因为——
他们是同一双手打造来的!
“破军,这是我的名字。”白英的声音响起,“你和我那好‘哥哥’一样,愚蠢的好人,把豺狼当绵羊,对我可着实不错。所以告诉你我的名字,送你瞑目。”
少年的脸上哪里还有白英的模样,只剩神似贪狼的那对杀戮、对生命的冷漠木然,以及属于他破军的冷嘲和讥诮。
他把匕首在顾琅玉的衣服上拭净,看这个倒在血泊里的男人残着几乎没有了气,知已是必死。
他没有力,连外功也不如何,不然如何能瞒过夏霄,以及更厉害的贪狼?但他对于杀人的心得,倒是力毒辣。
“一盏茶啊……”破军拉开门帘的一条小,看外面的战局如何。
真是不枉他那么不容易,在顾琅玉的底搞小动作,不被发现地了财,让那些一看就心术不正的人盯上他们,追城来,拖住夏霄,为他制造击杀顾琅玉的机会。
放帘,破军来到车后方,将匕首门之,挑落外面的木栓,这个平时用来装行李的车后门便打开了。他轻巧地,借着车的掩护,溜旁边的草丛,眨间逃离此地。
便是夏霄发现又如何,他能上脱吗?即便可以,他会丢生死不明的顾琅玉而先来追自己吗?所以破军很迅速,也很轻松地跑了。
车。
“瑄,祁……”顾琅玉发微弱的,比蚊蝇还有轻细的声音,因为失血过多,前已经开始发黑。可他沾了血的手指还在车厢墙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什么。
瑄祁,小心李木。
那个人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可怕,还要不可测!
可是他没有力气去留满腹想要说的话,手指,只有一个“木”字成型。
在意识陷永远冰冷的黑暗之前,那个血红的“木”字在顾琅玉模糊的视线扭曲起来,他的瞳孔像是遇到什么惊吓一般微微收缩,在这最后一秒,他猜到了所有的真相。
贪狼的份竟然是……
最终只剩一抹苦笑凝固在顾琅玉的脸上。
——瑄祁,我就说啊,慧极必伤。
若不是他顾琅玉思在所有人前面,走在所有人前面,他怎么会首当其冲地羊虎钻康王的瓮呢?怨不得谁,是他自找的。
爷爷从小警示他的四字箴言,终究还是应在了自己上。
爷爷……瑄祁……
还有,遗憾没能相的…苍殊。
——快走!离那个人远一,危险!他要……
光彩彻底从顾琅玉的消失。
顾琅玉,这个惊才绝艳的男,死。
……
“老顾,你又看星星呢?”程老挪了板凳过来,跟顾天一起坐在树仰望星空。“怎的了,今天又剪坏我一株药材我都没跟你算账呢,你怎么自个儿躲这儿面了,一天没打采的,以前没见你这么愧疚过。”
当了半辈好友,顾天知对方在关切自己,但,他真的没有办法振奋起来。
“还记得我八年前跟你说的,‘红鸾弼虽险行,旦作千古一帝星’吗?”
“记得。”程老,他们当时还笑闹过,自己骂这老不修匠故玄虚装模作样。
“半年前,这颗红鸾星突然不稳……”
顾天指着一颗闪烁的明星,可惜,他不说明,这么一指程老也不知该看哪一颗,漫天星斗,在他里都差不多。
“弼星一弱,这位新帝便黯淡了几分,今日,今日……另一枚辅星没(mo)了!!”
他白日里突然一阵心悸,剪刀的药草就成了亡魂。不安惶恐了一天,等到星辰亮起,他便来观测自己心最不愿面对的那个猜测,可然而……
程老不知自己的老友怎么突然变得悲怆,是什么让老友变成这样的呢,明明白天还跟自己嬉笑怒骂?
那沉重的痛苦像是要把这个比自己还老的老压垮!包围着他,吞噬着他,甚至于,似将他程嗣拒绝在外,让他连安都不到!
他只能什么都不,静静地陪着这个仿佛一夜之间苍老十载的老人。
良久良久,他们像两尊雕像一样伫立在这寒风萧瑟的夜晚,程老觉得自己这把老骨都冻僵了,边的老友才终于又开了:
“启明星托天煞孤星,老夫且看你是逢凶化吉,还是天不容,刑克大凶!”
他说得咬牙切齿,恨意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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