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黎终于获得准许、可以继续自己未完的刑责,已经是三天后了。
丹得跟发面馒似的两只手都已经恢复了白皙和灵活,黎上的鞭痕当然也已经消失无踪。他伏在凳上,小腹垫了枕,两就被拱了来,翘莹,便如那日重华与十一娘剥的荔枝一般。
黎寻来的时候,重华正在赏殿后新开的石榴,刑凳便摆在了那石榴树。丹控着鞭,一将那白的染上绯红的泽。有时鞭稍过树枝,卷起两朵石榴落在红发的上,又被一鞭得粉碎,留一抹更艳的红。
要黎来说,这一次受刑的待遇无疑要比上次好得多,有凳可以抓着借力,有枕可以垫着、不必自己费力撅起,甚至还有绢帛绑着背和,将他牢牢固定在凳上,免得挣扎扭动的幅度太大,又让执刑的人到不该的地方。
最好的莫过于嘴里的麻,让他再疼也只能发细碎的“呜呜”声,不会再有恼人的痛呼惊扰到殿。
睫滴落的冷汗模糊了视线,黎只能勉分辨殿垂着像是在看书。
殿不会看到他的丑态,不会看到他需要用力抓着的凳才能让自己不像上了岸的鱼一样弹,不会看到他被重重绑缚之后,还极力扭动着妄图逃刑。
黎安心了一些,随即又为自己竟然觉得心安而到的羞耻。
这份可耻的安心也没能维持多久。
黎那养尊优的实践经历几近于零,可不代表他的多年积累的经验也清零了。他还是能够从一波又一波密集的痛楚,大致推断自己后成了什么样。
先是由白皙柔变得通红,再起一青紫狰狞的鞭痕,再在一遍又一遍的新伤压旧伤,渗血,撕裂……
黎突然想起,的执刑者并不是侍苑那些经验丰富的教养嬷嬷。
刑室的执刑风格和侍苑是有很大不同的,外间弟以才华侍主,而非愉人,当然不会有那些个不破不见血的讲究。
——而丹学的,毫无疑问是刑室的执刑手法。
“唔!唔唔!”
黎挣扎的力度猛地变大,带动得凳都摇晃了一,接着竟是向着侧面倾倒。丹抡圆了的鞭收不住力,急切之只得往另一边甩,重重在石榴树上。
枝摇曳,落英缤纷。
还好没伤到前辈……丹松了气,又忙扭过,不敢多看黎这副狼狈的模样。
余光看见殿推动椅了过来,显见得是被这动静给惊动了。
看着依旧困在倒的凳上、被红艳艳的石榴洒了一的黎,重华简直不知该说什么。
他抬了抬手,见丹完全没有会意、依旧傻愣在那儿,不由没好气地:“帮你前辈把麻取来。”
丹这才反应过来,连声应是,蹲去取黎的麻。
麻上满是涎,连着他手指上也沾了不少。
黎也看到了,翻涌起来的羞耻几乎要把他淹没。可他还记得,自己没有沉浸在羞耻的资格。
“殿,”黎就那么侧仰着看他崇敬濡慕的神只,目光哀哀,“殿,可不可以换个地方?”
重华没想到他会开这个,顿了顿,意味不明地:“受不住了?”
黎也知自己不该开这个。他是受罚,不是小孩过家家。犯了那么大的错执迷不悔,如今受罚还挑三拣四,黎完全不敢想象殿会怎么看自己。
“阿黎不敢逃刑,”他忍着害怕,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只是,只是再要见血了。”
见血了不好看,殿不喜。何况烂了,就要养上很很时间了。
——就像上个世界他自己失了手划拉一条大,殿怜惜他,却也没有对那个丑产生任何趣。
这一次见得要开绽,比上一回只会更丑;而殿肯予他的怜惜,又只会比上一回少得多。
“求,求您,换个地方,背,,翻倍地罚好不好?”
说着说着,泪就来了。
重华叹了气,弯腰拭去他角的泪珠,神颇有几分一言难尽。
“当着后辈的面,你也好意思哭鼻?”
突然被到名,丹一个激灵抬,正看到殿从椅上弯腰给黎大人拭泪。他愣了愣,又规矩地垂。
黎和重华自然都没注意他的举动。
“阿黎,阿黎知错了,”黎慌忙抬起还能够活动的手,胡把泪掉。
重华笑了笑收回手,问:“你为什么觉得,孤会要你侍寝?”
黎还没来得及升起对失去殿碰的不舍,就听到这么一句问话,如遭雷殛。
半晌,思绪才如生锈的齿,缓慢而艰难地转动起来。
——殿……不要我侍寝了?
——对哦,我那么不听话,殿怎么还会要我侍寝……
大概是他的错愕痛苦表现得太过明显,重华无奈又补充了一句:“孤不能人,你又不是不知。”
说起自己的功能缺陷,重华的语气丝毫未变,这对许多男来说犹如天塌地陷的隐疾,在他仿佛就无足轻重了。
黎确实知,直到现在,给重华一旬一请平安脉的大夫,都还是他送去的。不止如此,黎还知那并非不可治愈,只是大夫给的治疗方案琐碎繁杂,殿无意在这上边耗费时间。他一个背旨界的罪人,此前连求见殿都不敢,又哪敢对此指手画脚?
可就算如此,侍寝之所以称为“侍”,又岂止限于床笫敦?起码,就黎所知,殿是偶尔会把玩乐容的,剥了衣服,拍一拍逗一逗,都是寻常事。
——殿不想碰我,这么说只是不愿我难堪。
黎闭了闭,压心里刀割似的疼。再睁时,目光只剩虔诚和温顺:“是阿黎想岔了。阿黎坏了规矩,求殿罚。”
于是刑责继续了去。
依旧是责,因为重华觉得这么大的数目,背或者都不太安全。他只是律惩,并不想把黎打个好歹来。
“麻也不用了,”重华温声,“你受不住就喊停吧。孤可不想担一个弑君的罪名。”
他说得戏谑,黎却不敢不认真应对。
“阿黎备了药,”黎,“可以让阿黎维持清醒,也可以保护心脉,没有副作用。”
他早就想过,如果他挨不这八十多鞭该怎么办——绝不是理由。刑罚就是刑罚,拖延一次是殿恩德,再拖一次就是自己没规矩了。
重华果然同意了,问了药在哪,亲自从黎脱的外袍取药瓶,倒一送到他嘴边。
黎柔柔谢恩,就着殿的手心服。
一鞭,一血,一层。
人类的能到底是有限的,黎渐渐没有力气挣扎,只是沉默地抱着凳,如一尾濒死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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