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还在电话那,她问我:”谁在说话啊?你的同事?这么晚了一起加班?”
蜀雪看着我。
我以为我会和蜀雪一起死。
我到现在还有这觉,那声枪响还在我耳边回。我说:“是蜀雪。”
我听来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听上去很恍惚。蜀雪还看看着我,母亲的音量一:“谁?”
我说:“刚才我差和他一起死了。”
我说:“刚才我以为我会和他一起死了,我还在心里庆幸,我想一起死也蛮好,对不起,这个想法太暗了。”
我低了。母亲沉默了。
我知人难受的时候哭是没有用的,我知我是一个小男汉,一个男汉,不可以哭,我知我和蜀雪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知我能喜任何我喜的人,但是喜,,必须是光明的,我知一个人是要让对方开心,我知人不能失去自我,我的自我就是一把银的汤勺,一个能让父母挂在嘴边赞不绝的青年才俊,我的自我就是手表柜里旋转的某一只手表的某一指针上的某一颗红宝石。
我想起来了,我哭着跟在秀秀后捡地上的蚯蚓。秀秀踩死了它们,我觉得它们很可怜,秀秀看上去很开心,我不能让她失落,不能叫她不开心。我很难受。我捡起蚯蚓的尸,我给它们造小小的坟墓,我埋葬他们。我一边走一边哭。
难受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哭?我刚才差死了。我刚才和蜀雪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握住他的手,我觉得他离我好近。我甚至觉得我们是一的。
我他妈的现在就是想哭。
我三岁,我十岁,我三十,我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哭来有没有用又有什么关系?
我捂住睛,觉掌心了一片。
母亲又说话了:“你怎么从来没和我提起过这个人,他是谁?”
我一气。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沉,突然觉得我好像落在了地上。
蜀雪是谁呢?他该如何描述?
5.(上)
那就先讲讲他的相吧。
描述一个人我最先想描述的是他的相。太肤浅了。太“以貌取人”了。可是想到蜀雪,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他的样,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控制不住,控制不了。不了。反正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他的黑睛,黑发,白的脸,白的,红的嘴,和一颗应该是红的,应该在他左面膛里动的,但或许并不存在的心。
他的睛该算桃,怪不得他的桃这么旺,饭馆里端菜跑堂的和他不清不楚,还有个什么吉隆坡的打工仔每半年就来看他,叫什么阿槟,家里可能是卖槟榔的,得五大三,杵在蜀雪边上好比一尊黑金刚。可能他太需要安全。他没法给任何人安全,他想从别人上得到安全,这倒合理。正因为缺乏,所以才没法给。这也不合理,我们坐了那么多次,他的里早就应该被满了,也不见得他给我任何一啊?他的都给了谁?小宝,盒盒,s,范经理……或许还有秀秀,应该还有冯芳芳——尹良玉的妈妈。还是这些他都存了起来?他把自己当成了银行吗?存一给自己还能变成两三,他存着它们吗?守财,铁公……给冯芳芳付医药费时倒都不眨一。
一定是因为尹良玉的事。他明白了给去了却不会有好结果。他说,他退学后去找过尹良玉,他吃了闭门羹。他问尹良玉要不要和他一起走。尹良玉说,你走吧。
我不该怪他的。是我的错。是我害他成了银行。
他的样是不太适合当一个银行家的,尤其是他的尾,他的尾是微微上挑的,很难让人放心他会妥善保你的钱财,你会担心他一秒就去期货市场挥霍一空,会疑心你给他很多钱,再多钱,他也看不上你,瞧不起你。有一阵,我常常被他总是无打采,懒洋洋的样迷惑,误以为他的尾就是那么天然垂着的,直到他后来在我边上睡得很沉,怎么看也看不醒,不会被一丝动给惊醒后,我凑得很近,很仔细地观察他的睛,我才会发现它们还是像他大学时那样上挑着。正是有了这样一双睛,他看人的样才那么,才好像浑然不把任何人放在里。才像他还沦落在红尘里就已经修成了正果,才像他总在还里浮沉,就已经无所求了。即是空,空即是。我知。我知我可以喜任何一个我喜的人,但是这些喜必须经过母亲的批准。我不能喜任何一个她不喜的人。我要心有,有很多,我不能任何一个她不允许的对象。
不了,我是要讲蜀雪的,我是要描述他的。他的鼻梁,鼻尖上有汗的时候,很想让人去亲一亲。他的嘴饱满,兴奋的时候会咬住嘴,他兴奋的时候,他的脖会往后仰,他整个人都会向后倒去。我在他后面时能接住他,我在他前面时,他就用手抓住我的手臂。他的手指很,指甲韧,指甲盖上只有拇指,指和指上能看到半月痕。两只手都是这样。有人说那是健康的标志,有人说那和怎么样八竿打不到一块儿去。我说不好,我的两只手,十手指上都能看到半月痕,我很少生病,好几年都没过医院了,蜀雪会冒,会发烧,可也不频繁。蜀雪的指甲在我的后背上留过一抓痕,他抱歉地看看我,一秒就去那伤痕。
他是动吗,是狗吗?看到伤痕就想去,谁教他的?他怎么养成的这意识的反应?
谁把他教成的这样?我恨那个人。我恨他能在他上留名为“意识”的烙印。我再怎么敦促他准吃饭,多穿,少烟,他都会忘记。我们去便利店买东西,拿到了一张积分卡,便利商店推广健康饮,买沙拉餐买够十份就能换一个保温壶,我说你留着吧。蜀雪收了,我后来在他的钱包里看到这张积分卡,积到最后一份了,他却没再继续。积分卡过期了,过期大半年了,他却还留着。他留着什么呢?他念旧,旧手机不肯扔,玩来玩去就是蜘蛛纸牌,他又喜新,谁问他要电话号码他都给,来者不拒,成一个树墩一样的人他都和他换微信。
他人能不能有品味?
他不挑人,也不挑衣服,冬天只有一件棉大衣,每次站在市的大风里都像要被走了,但他不至于骨瘦如柴,他的上有,他站在窗边烟时,什么也不穿,大红红的,大侧看上去溜溜的,有光,我开了房间里的所有灯,他回过看我,膛起伏着,一些黏稠的顺着他的往。他不说话。
他的腰我一手能揽住,他的……
怎么我的描述都和脱不了关系?总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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