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袋来的,走到我跟前,我指着对面那张椅说:“坐,坐。”
他把吉他靠墙放好,一看椅,愣住了。我跟着看过去,捂住嘴惊奇地说:“小啊,你上辈一定积了很多德,老天爷知你手机被人拿了,立用你的德行积分给你换了一个,赏给你了!你不会已经买新的了吧?能退吗?不然给我用?什么牌的啊?苹果还是三星?”
小拿起椅上的手机,冷冷看我,冷冷说:“我就知你们是一伙儿的。”
我和他打了个抱歉的手势,“卑躬屈膝”,笑着说话:“那你还请我吃饭吗?”
小抓着手机警惕地盯着我,睫一抖一抖的,问我:“你们没偷看我手机里的东西吧?”
我也盯着他,问他:“你小时候才你妈是不是给你剪过睫啊?听说这样睫会得很。”
小一撇嘴,翻开了菜单,哗啦啦翻了好几页:“菜了吗?”
我喝柠檬红茶,咬着说:“我就算想看那也得知你的密码啊,我又不是黑客。”我和他打听:“欸,那你密码是多少啊?”
小不理我了,把手机收好了,低研究披萨味,问我:“吃什么披萨啊?”
我说:“小选不是有意的,他托我和你说声对不起,你要是大了,想去玩那样的地方看看,可以去,不要有心理影。”我说,“酒就别砸了啊。”我说,“别人给的酒也别喝。”
小没说话,还低着,手指卷着菜单纸。我喝冰镇饮料喝得有些冷了,搓了搓胳膊,小轻轻念叨了句:“吃的吧。”他说,“你想吃什么就吧。”
他叫来了服务员菜,他让我先,我要了提拉米苏和抹茶糕,小朝我看,后来笑来,我也笑,示意他,到他了。他了海鲜至尊芝心披萨,油汤,翅。
我白天没什么胃,喝了汤就想烟,我和小说了声,就去外面找了个背光的地方烟,烟。我站的位置能看到坐在餐厅里的小,他一个人吃披萨,边上几桌都坐着人,不是年轻的小侣就是一帮半大小孩儿,亲的亲,说笑的说笑,玩手机的玩手机。我了两烟就回去了。
小看到我,惊讶:“这么快?你是烟还是吃烟?”
我了个扒饭的动作:“我属狗,不属。”
我坐,吁短叹:“早和你说了我见光死,在外面站个一分钟我就受不了了,我就要灰飞烟灭,魂归五台山了。”
小嗤了声,脸上笑笑的。他说:“那可以约晚饭啊。”
我说:“你真不想了?”
“吃个晚饭能吃到多晚?”小咬了一大披萨,吞去后在空比划着,“再说了,以我现在这个度,这个发育程,过个小半年就能比你了。”他盯着我看,“你多啊?”
我摇:“不知。”
“一米七八?”
“可能。”
小说:“我能到一米八七,你信不信?”
我咂:“哇噻,老也没多,你妈是有多?”
“我妈是模特啊。”小嚼着披萨说话,“一米八!”
小滔滔不绝起来:“我妈还会八国语言,拿过选冠军,给宝格丽拍过广告,年年时装秀都坐第一排。”
他得意洋洋说这些话的时候的样有些好玩儿,我只想笑,直笑,说:“那你能到两米!组乐队多浪费啊,打篮球啊。”
小说:“我会打啊。”他问我,“你会吗?平时打吗?”
我摇,一闭,一合手掌,笑着说:“我会打坐,阿弥陀佛。”
小问我:“那你平时都吗?”
我睁开了睛,接:“活儿。”
小翻了个白,他的样更好玩儿了,他又问:“你哪里人啊?”
我啃了翅膀,说:“福建的。”
“讲闽南话?你音不像啊。”
“讲客家话。”我说,“我去过太多地方啦,到一个地方就得乡随俗嘛,学当地音,我讲话早没福建味儿了。”
“客家话?客家话什么样的?说来听听啊。”小指着披萨问我,“海鲜至尊披萨怎么说?”
我讲普通话:“海鲜至尊披萨。”
小不搭理我了,看也不看我,埋专心对付油汤上的酥,把它敲得粉粉碎。我说:“我认真的,这个词太时髦了,方言里没有的。”
“海鲜也没有?福建不是靠海吗?”
“我们村靠山。”
“武夷山?”
“椽山。”
“哪个椽?”
“木字旁加缘分的缘去掉……”我在桌上写,小看着,边边说,“哦,是这个椽。”
我说:“山上有座庙,云缘庙,香火不太旺,庙里小和尚多,都是被人扔在山里的小孩儿。”
“女孩儿?”
“男孩儿。那是庙,又不是孤儿院。”我说。
“男孩儿也扔?”
我笑了:“我们那里行生小孩儿送庙里为自己积德,当个几年小和尚就能还俗了。”
小想了想,说:“那不能叫扔吧,叫寄养。”
我想了想说:“应该算我们给庙里打工,童工。”
“我们?”小瞅着我,很好奇,“你当过和尚?”
我,小追问:“当和尚每天都些什么啊?砍柴挑?念经?”
我说:“地,挑大粪,夏天拍蚊,冬天还要给师父师兄被窝,我不乐意,就在被窝里放,熏他们。”
小喊停,连连摆手:“好了好,别说了。”他放了手里的披萨,一瞅桌上没吃完的翅,糕,皱鼻皱脸的嘟囔,“一味。”
我笑着吃糕,小靠在椅背上,摸摸肚,对我:“我们来吃饭也别和老说啊。”
他不老叫老银了,我说:“老也是福建的。”
小哼哼,别过脸去,望着外面:“说不定也在什么庙里当过和尚呢,和尚当久了,还了俗就开始肆无忌惮地破戒。”
我笑声音,我说:“老很早就去旧金山了,那里不知有没有华人的庙。”
小瞥了瞥我,我还笑着,他不说话了,哧哧地饮料。他喝可乐。他穿短袖,到膝盖的,手臂和小都比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黑了许多,脸也没那么白了,嘴……他的嘴看上去还是很。发倒还是那么短,那么刺。耳环更多了,都排到耳骨上去了。他不太像老那张黑白照片了。他像杂志上穿最简单的白t恤,最普通的仔拍香广告的年轻男模特。那香一定闻上去像新修剪过的青草地,像可乐。
小问我:“翅要打包吗?”
我说:“我吃,我吃完糕就吃。”
小说:“你倒过来吃东西的。”
我一小一小地吃糕,说:“这样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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