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哭。
李澈抱着她由她哭,伸手轻轻地给她拍背,李澈没有问他走后的事,李凝问起他时,他就说一切都好。
可李凝分明看到了他黑发间夹杂着的几白发。
李澈陪了她一夜,第二天更直接告了假,只在晚上去了一趟,也就是他离开的这一会儿时间,李凝从府里的人得知,李澈没有改名。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起在白楼看到的那个名字,想起了白愁飞说过的话。
李凝先前可以斩钉截铁地说“那肯定不是我哥哥”,如今事实摆在前,她只犹豫了片刻,就把白愁飞的话抛到一边,想要亲问李澈。
李澈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晚上回家,有个人迎来的场景了。
追命还没能从李凝的笑颜里走来,猛然间就被李澈脸上浮现的温柔笑容给瘆得一激灵。
坊间少有人见过李澈的真面目,话本传言里都把他写成罗刹转世,恶鬼投胎,追命自然知事实并非如此,但这不妨碍李澈在他心目的形象就是个得好看的钟馗,平时冷着脸也还可以接受,现在这个……温柔可靠的兄模样怎么看也和凶名在外的三司使没有一文钱关系啊!
李凝就没有追命想得那么多,在她里李澈就是这个样的。
李澈几步走上前去,伸手把外衣解来披在李凝上,斥:“大晚上的,来也不知添件衣服,冷不冷?”
李凝摇摇,说:“都快夏了,我不冷。”
李澈替她把衣裳系好,转过瞥了一追命,语气仍然客气,说:“崔捕辛苦了,请去厢房歇息一晚吧。”
追命个笑容来,说:“职责所在,不说辛苦,我就在厢房,大人有事叫我就是,若有宵小贼敢来自投罗网,我这双耳朵可不是白的。”
立刻就有李府的仆过来引路,追命走不远,忽然耳朵一动,听见那小人用好奇的声音说:“那个人看上去很厉害……”
追命只觉得半边耳朵都要为了这句话掉了。
李澈倒不怎么在意,只:“那是神侯府的四大名捕之一,名声在外,是还算厉害。”
李凝,一时又想起白愁飞说的话来,犹豫了一,拉了拉李澈的袖。
李澈看了她一,忍不住笑了,问:“怎么了?”
李凝小声地说:“先别忙着吃饭,我想问你一些事,你让他们都走。”
她指了指不远的几个影和跟着她的丫鬟。
李澈几乎没怎么犹豫,便:“都退。”
几个人面面相觑,当有个相貌白皙英俊的青年犹豫了一,说:“大人,我等是护卫……”
李澈看了他一。
那人顿时不敢再说,不多时都退了个净。
李凝用李澈的衣服摆了走廊上的木栏,李澈也没说她,反倒是跟着她一起在栏杆上坐。
李凝揪了揪走廊外的木枝叶,犹豫了一,对李澈说:“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听说过一些事,他们说你了很多不好的事。”
李澈问:“你相信我,还是相信他们?”
李凝啊了一声,连忙说:“我当然相信你。”
李澈伸手摸了摸李凝的发,语气很轻,但也十分认真地说:“我也一样,天人都可以误会我,唯有你不行。”
这话说得十分令人心酸。
李凝连泪都要来了,不敢想李澈这么多年在这里一个人吃了多少苦,对她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却是李澈的十年。
但李凝不问,李澈还是要说,他用平静的语气说起了当初来时遇到的困境,还有这些年来面对的各人和事,他说得轻描淡写,李凝却一边听一边哭。
说到后来的抗金灭辽,李澈想了想,说:“当时朝分为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主战是支持官家联金抗辽,主和是兵不动,然而金是猛虎,辽是疲狼,宋国积弱,一旦兵被金人看实力,灭辽之后就要到宋国,满朝文武,就连主和派也至多只是提这一,要宋国不动。”
然而就算不动兵,金灭辽后,也要到宋的,到时死的就不止两万老弱残兵,屠的也不是几座城了。
一个是送死,一个是等死。
李凝只听到这里,就心疼地抱住了李澈。
第31章 黄昏细雨红袖刀(6)
李澈当真不觉得有什么。
他轻轻地拍了拍李凝的背, 说:“是功是过由他们去说, 我愧对的是那些死去的将士和百姓, 但究其本错在国弱, 杀人屠城者金兵, 不是我。”
自然, 这话说去也只会招来更多骂名。
李凝哭得更厉害了,不明白偌大一个宋国, 为什么要把罪责推给一个人扛。
李澈替她了泪, 说:“好了, 吃饭吧, 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李凝的噎声小了去。
李府用膳的地方在厅,李澈很少回这里吃饭,家里又多了个主,故而这两天的晚膳格外丰盛和致。
膳前有专人试毒。
李凝起初没能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略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相貌姣好的丫鬟用公筷一菜一菜地试吃, 还当这是什么新式的礼仪。
停了片刻, 才听那个先前不肯退的护卫说:“膳房前试过一次,厅前试过一次, 用膳前试过一次,三次均无毒。”
李澈看上去已经完全习惯了,只是忽然见李凝一副不适应的样,抬手让布菜的人手都退。
李凝这才松了一气, 小声地对李澈说:“次别这样了吧, 吃个饭都要别人夹菜, 怪不习惯的。”
李澈,说:“好,次不会了。”
用完晚膳,李澈在书房里理公务,李凝坐在一边,手边有茶和糕鲜果,还有一大摞李澈命人从坊间买回来的话本传奇。
宋国积弱,但也有可取之,非藏富于国,乃藏富于民,百姓的生活准堪比大夏,与之相对应的就是文兴武弱,虽然这很令人疼,但文兴也有好,比如话本戏剧之类就很有看,能打发时间。
李澈让李凝到书房看话本的时候,李凝差以为自己耳朵问题了,然而李澈告诉她不光可以看话本,还能一边看话本一边吃喝。
李凝起初觉得这是个陷阱。
然而等她试探着翻了几页话本,喝了一茶,还咬了两果,李澈仍然没什么动作,只是手里的公文又换了一本。
李凝惴惴不安地看起了话本。
不多时就沉浸在了话本的世界里。
那几个江湖人打扮的护卫四个守在书房外,两个守在书房里,一左一右站在门边,李凝起初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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