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好笑,都说东那位叫整个御膳房终日惶惶不安,再没有比他更挑嘴的人,竟说的理直气壮。
“世爷若是不嫌叨扰,顾某倒也想蹭上一顿斋饭。”
却是顾延之。
第227章 秋番外(二)
秋番外(二)
陆沉与顾延之素无, 只听说他是江南顾家人,那个素来清, 恃才傲的顾氏一族的弟,什么时候也会觍着脸蹭饭了?
虽然这般想着,却应:“顾大人不嫌弃,本世自是不会吝啬一顿斋饭。”
顾延之微微颔首, “顾某谢过世爷。”
他二人寒暄了几句, 一旁,沈眠正百无聊赖地拿着狼毫在纸上胡涂画,见他们聊完了, 便微微偏过来, 一青丝垂落在宣纸之上, 绸缎一般漂亮, 乌发衬得肌肤雪白, 朱似染脂, 真真像是画里走的仙人。
那二人俱是一愣。
沈眠好似并未觉察一般, 扔狼毫,哼:“我当你们要谈论到明日, 一顿斋饭, 也值当谢来谢去的。”
他话说得直接, 陆沉非但不觉得冒犯, 反而有些好笑,:“顾大人要同我们一用膳,不知你意如何。”
沈眠奇:“世爷坐庄, 怎么反来问我这个宾客的意见,再者说,我平素仰慕顾大人风采,临近瞻仰,自是再好不过。”
他说话时总是带着几分散漫,一双桃着几分清浅笑意,即便说着奉承话,也好似在刻意调侃挑逗一般。
陆沉:“我却不知,你对顾大人仰慕已久。”
沈眠:“我虽与顾大人素未谋面,可他的才名却是早早听说过的,仰慕他又有什么稀奇。何况我的事,世爷总不会全都知晓,是吗。”
陆沉微怔,不知他这句话是否意有所指。
沈眠又:“顾大人的文章都是妙极,只是偶尔会叫人不舒服。”
顾延之问:“这是何故。”
沈眠笑:“叫人疑心自己太蠢,才写不这等好文章来。”
顾延之一愣,遂笑:“小公过誉,倒是不曾请教尊姓大名。”
“我?”沈眠瞅了一陆沉,忽而弯笑:“我是世爷的远方表弟,顾大人唤我承昕便是,我前不久刚从西北大漠来上京,不曾习得什么礼数,倒叫顾大人见笑了。”
陆沉眉微蹙,桌案的衣袖却被这满嘴谎话的太爷给轻轻扯了两,他垂眸,只瞧见一只快速收去的纤白素腕,默了默,到底没拆穿他。
他外祖是镇西大将军,家族在西北镇守边关多年,远房表亲们的确都是在漠北,这位太爷的谎话倒也不算扯得远,只是前的少年一贵之气,红齿白,跟一尊雕细琢打磨的玉石玩偶一般漂亮,哪里像是荒漠大的儿郎,倒像是天池瑶台里掉的金仙。
顾延之似乎也不曾料到他是这个份,:“曾听闻西北气候艰苦,承昕倒是更像江南人士。”
沈眠:“我自小弱,家惯得厉害,不曾吃过什么苦,虽瞧着不像西北人士,却是继承了大漠的犷,若是言辞有得罪的地方,还请顾大人莫要跟我计较。”
顾延之:“怎么会,承昕纯然率,实在讨人喜,你不嫌顾某木讷就好。”
“论起木讷来,世上又有谁及得上我表哥?连他我都忍受得了,何况旁人。”他瞥了一陆沉,成功见他黑了脸,更觉得有趣。
陆沉:“承昕瞧着似乎不饿,这顿斋饭我看不吃也罢。”
“瞧瞧!怎么你竟当真了,我以后可不敢同你开玩笑了,顾大人,你评评理,哪有不让人用膳的?”
说着,他扯着陆沉的衣袖,“世爷,我肚叫唤了,你听见了吗?”
陆沉垂眸看了一自己的衣袖,这位太殿嘴上示弱,却分明是有恃无恐。
他原是不想合他。
可……
似乎又极难拒绝。
他沉默片刻,:“……随我来。”
沈眠展颜一笑,:“原来表哥是心的,我从前竟是错怪你了。”
他声声都在揶揄人,陆沉停步,回眸望着他,“既是在佛寺里,就少说几句,当心日后地狱。”
沈眠弯一笑,靠近他耳边,轻声低语:“世爷~我可经不起吓唬,吓病来,我可是要找靖王爷告状的。”
他这话说来蹊跷,如今上到朝臣,至百姓,谁不知靖王爷狼野心,对龙椅虎视眈眈,他这个最碍事的东太,却说要找逆臣为自己撑腰,陆沉竟不知他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只去告。”
沈眠:“你父亲若是敢维护你,我就让父皇去治他。”
他几乎是贴在陆沉耳边说话,气直接洒在男人耳廓里,惹得陆沉心一惊。
沈眠笑:“瞧,你还是怕了,脸都变了。”
陆沉:“……”
他哪里是怕了,分明是因为……
“我没有。”
“分明有!”
顾延之家教甚严,所往来之人皆是谨守礼数,从不曾和旁人这般亲昵过,见此形,心竟有些羡慕。除了羡慕,似乎还有一丝隐约的嫉妒。
僧人早备好斋饭,桌案上几素斋,虽不够致,却是用了心的。
沈眠的确是饿了,接过陆沉递来的碗筷,便开始用膳。
用过膳,又上了一壶清茶。
品茶时,听他们二人谈论起来,沈眠才知,原来顾延之来自江南顾家。
顾氏一族是江南一代的世家大族,祖上是过帝师的,在南方很有声望,即便在上京,天脚,“顾氏”二字也极有分量,如今在朝为官的官吏一半都是顾家门生,真可谓桃李满天。
陆沉抿了一茶,冷淡:“顾家人向来远离朝堂,从不仕,顾大人倒是个例外。”
顾延之:“顾家祖训并非不准后世孙仕,人各有志罢了。”
陆沉将杯茶饮尽,底一片晦暗,什么时候仕不好,偏在这个时候。
今上久病不愈,外界传闻已经时日无多,朝局看就要大,向来与世无争的顾家,偏要在这个时候一手,实在叫人琢磨不透。
沈眠只当听不他二人的锋,轻抿一茶,微微蹙眉:“这茶有些苦,我不喜。”
话音才落,前便多了两块心。
那两人手里各自拿了一块桂糕,递到他面前。
“去去苦味。”陆沉。
顾延之停顿片刻,终是将手收回。
沈眠:“我不喜吃甜。”
他避开陆沉的手,自顾饮了一清,才把那苦味冲散,抬手将剩半盏苦茶倒炉火。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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