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宫阙 - 分卷阅读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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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的奏章呈了来, 又着人研墨。

    在这样的时候,她总是安静的, 几年来她总是这样张弛有度。

    旁的嫔妃或许会因几分使使小,在他忙碌之时也要缠一缠他, 她永远不会。

    她不会让他有半分不适,至于她也有的那几分小, 每一分皆是仔细揣之后才会的, 是他所喜的。

    所以她在他心里才会那么好, 她以后也得继续“好”去。

    心底尚未淡去的抗拒让夏云姒想着这些就有些疲累, 无声地吁一气,又自顾自地读起来。

    须臾,他边搁笔边唤她:“阿姒。”

    “嗯?”她抬起,他将前刚批完的一本折晾了晾,与手边的另一本一递给她,“这两本一本要送去刑,一本要拿去礼,你看看。”

    但她没接:“皇上知臣妾至今读这些东西都不免些差错闹笑话,还让臣妾自己看。”

    他一哂,就搁了一本,简单地说给她听:“这是关于郭家的。举家削爵,废为庶人。郭氏的父母圈,兄斩立决。”

    她愣了愣:“皇上为何格外追究她兄?”

    他说:“那胭脂之毒是她兄为她寻来的,刑已将事查明,她兄却仍不肯认罪,毫无悔改之意。她更在临终遗书里都为她兄诡辩,说那毒药并非‘胭脂’,还要栽到你上。呵……”摇着,这声冷笑里尽是失望。

    夏云姒略显沉默,应了一声“哦”。

    其实郭氏和她兄自不会认,因为那毒真不是前朝留的“胭脂”。

    是她从宁沅手里得了那东西,觉得毒后的形对得上,就让郑太医添了些无关要的东西,将它调成了红,与传言应和。

    若没有这一步,郭氏在他心里引起的怀疑不会这么容易加。关乎前朝了,对他这当今圣上而言才是要张的。

    而反过来,这“前朝皇族”的份,一直以来亦是令郭家张的。

    是以她从一开始就料定了,“胭脂”这一,郭氏不会认,郭家上上都没人敢认。

    可这才正好。帝王的疑心之他们轻轻巧巧地低认了还有什么意思?抵死不认才更显得冥顽不灵。

    她便又问他:“那郭氏呢?后之事皇上想如何置?”

    他:“朕已废了她的位份,在京外寻个地方草葬也就是了。”

    夏云姒再度沉默,他看她有心事,言探问:“你有别的想法?”

    她思忖片刻,缓缓启:“臣妾总在想,不知投胎去没有。若已投胎倒没事,若没投胎,这京城也是离世的地方。”

    他绪又陷在对亡妻的追忆底一片哀愁。

    她续:“从前常去走动,到了那一边大约也差不多。那贵妃昭妃家在覃西,看不着也还罢了。郭家近些年可都住在京,郭氏饶是被草葬,日后也不免要有孙晚辈去坟前吊唁,指不准嘴里还要不不净地对存怨,让在天之灵瞧了去,岂不恼火?”

    他思量了会儿,多少觉得她这话太迷信了,又终究还是:“也有些理。”

    接着就叫来樊应德吩咐:“传旨去,让尚局将郭氏葬得远些。就葬到……”他想了想,“蜀去吧。”

    夏云姒听言垂眸。蜀难,难于上青天,他这算彻底断了郭家人去吊唁的路了。

    而后他又拿起另一本奏章,还是让她自己看:“这本你看得懂。”

    夏云姒轻轻啧声,不不愿地接过来,翻了一翻,行文与用词倒都确实简单易懂。

    是给礼的,关于册她为贵妃的事。

    她一读着,他一在旁边:“朕看你最近有些虚,礼择的这吉日是不是太近了?若你觉得累,朕让他们推后一些。”

    语一顿,他又续说:“还有封号。尚仪局拟的是祥和的‘祥’字、喜悦的‘悦’字,还有舒心的‘舒’字,朕觉得都不好,小气了些,着礼重新拟了。”说着一指她手的奏章,“但这几个虽是大气,朕瞧着也不过平平而已。”

    夏云姒定睛读着,礼择定的吉日在二月末,是近了些,却也有好——三月初四又是的忌日,她以贵妃的份去灵位前祭拜,大概会更心安吧。

    她便:“吉日无妨,臣妾听礼的安排就是。倒是这封号……”她想了想他适才说的,又看看前礼拟的“懿、曦、明”三个字,笑说,“臣妾倒很喜尚仪局拟的‘舒’字。”

    比起礼重拟的三个字,舒字是不够大气,但“舒心”这个词可太好了。

    往后的日着呢,她要把这条路走完,更要舒心地活去。

    她要每一个人都瞧着,她过得舒心得很。如郭氏那样临死还要将她一军、不得拖她一起地狱的人,且瞧轻自己有几斤分量吧。

    .

    于是二月末,百初开的时候,舒贵妃行册封礼。

    那阵有了些奇景——许是因为今年和得快的缘故,原该四五月才开的海棠在御园里不知不觉先开了几朵。

    到底是贵妃,这般一开便引尽瞩目,园的百尽失颜

    礼这是吉兆,皇帝就着人将开着的几支折了来,拿到延芳殿给舒贵妃瓶。

    夏云姒着人将它摆在了正殿的八仙桌上。如此,在册礼之后、外命妇陆续拜见之时,就人人都看到了这刚开的海棠。

    贤妃作为位妃嫔自是拜见得最早,但傍晚时待得众人散去,她又再度来了一趟。

    贤妃一瞧见拿瓶海棠就皱眉:“这起儿的,前脚来拜见完,后脚诨名倒就传开了,说什么‘海棠贵妃’。”

    “‘海棠贵妃’?倒不难听。”夏云姒噙笑瞧瞧贤妃的神,“这么不兴,怕是有人盼着这海棠开败吧?”

    贤妃的面不由更难看了些,又自一声嗤笑:“倒也不稀奇就是了,这地方又有几个人是真盼旁人好?”

    夏云姒笑而不言,凝神想想,唤来小禄:“把这海棠送到尚工局去,让他们想法制起来——制成书签或画卷皆可。”

    说罢又侧首看贤妃:“这不就开不败了?”

    这地方没有几个人是真盼人好,但能过得好原也不是靠旁人“盼”来的,真是犯不着置气。

    贤妃哑然失笑:“你总是多。”

    她轻耸肩:“这会儿来,是有事?”

    贤妃的笑容就淡了,静了会儿,叹气:“夫人适才到我里坐了坐。”

    是指夏云姒的父亲夏蓼的夫人、佳惠皇后的生母。

    “她说……你前些日跟家里借了人调去蜀,把……把郭氏的墓给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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