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了一会儿,神愈发沉然。
“怎么了?”她终是问了句。
郑太医揖:“娘漱时吐血倒非五脏六腑之病,只是腔病症了些血来,平日不太觉得,漱时往外一吐便明显了。”
夏云姒。
她近来确是时常觉得隐隐作痛,但因为遍也都痛,反倒不曾注意这不适了。
“这症状……”郑太医复又沉了沉,目光意识地向周遭看,确定了四无人,却还是压低了声,“像是毒所致。”
不知怎的,这答案倒反令夏云姒安心了。
她平淡追问:“什么毒?”
“这臣暂且不知。”郑太医眉心锁,“但五脏既尚无大碍,理当不是从吃而来,否则毒先过五脏,总该有所反应。”
说着顿了一顿,又:“微臣可先为娘开些寻常的解毒药方,只是尚未查清是何毒,未必能有多少功效。”
“有劳太医了。”夏云姒颔首,“还劳太医暂且保密。”
郑太医即刻心领神会:“臣心有数。”
郑太医离开,莺时上了屋来,忐忑不安地问她:“如何?”
夏云姒轻声:“毒。”
莺时木然,待回过神,转便要走:“婢去回皇上!”
“站住。”夏云姒将她喝住,莺时急:“皇上现在正疼娘,会的!”
夏云姒神冷淡地摇一摇:“我们近来已十分小心,此人却仍能毒得神不知鬼不觉。若是告诉皇上,皇上一旦过问便难免打草惊蛇,此人怕是收手也能神不知鬼不觉。”
况且里的事,说不清的本已太多了。
嫔妃算来又都是皇帝的妻妾、是一家人,皇帝大事化小和稀泥的事也太多了。
她信不过他。真要办个清楚,还是得自己查个所以然,将证据送到他跟前去。
“咱们先多加小心着便是。”夏云姒声叹息,“你先别同外人说,跟谁也别说。”
“……是。”莺时张不已地应,夏云姒看一看她,知她这是怕了。
其实不止是莺时,连她自己也怕了。不论平常再如何运筹帷幄,到了自己有命之虞时,是个人都会怕的。
但急不来的事就是急不来,饶是害怕、饶是心知日复一日地还在继续毒也必须定住心神,手忙脚只会死得更不明不白。
是以当玉来上心时,主仆二人都已神如常。夏云姒听玉鼻音比平日重了些,还主动悠闲地聊起了天:“你这是受寒了?”
玉一哂:“这天说冷就冷,一不当心就冻着了。”
夏云姒想一想:“今年冷的是早,你们采女位份的用度也少些。”说着便待莺时,“一会儿你挑几棉衣送去她那儿,被也早些添两床厚的。例炭每日从我这里分一斤过去,晚上烧和了再睡。”
莺时颔首应,玉抿笑了声谢,将盒那碗桃胶红枣羹放到她面前。
不多时贺玄时来了,一便注意到这晚桃胶红枣羹。
这几日她虽不能侍寝,他还是几乎日日都要来看她,便日日都会看见她吃各样红枣的东西。先前他也问过她,她只说是近来虚,可这掐指一算都连用了七八日了,她瞧着反倒神更弱。
他有时与她一盘棋,她都哈欠连天。
他便问她:“朕瞧你近来越发的虚,可传太医来看过了?”
夏云姒,只敷衍:“太医给臣妾开了几副补的药,臣妾会好生调养。”
如此不知不觉又过去三四日。皇帝知她不适便只是白日里来陪她,偶尔翻一回牌也只是合衣而眠,并不行床笫之。
可她的还是迟迟不见好,反倒神愈发困顿,总要睡到临近晌午才能醒,到了该去向顺妃问安的日连时辰都耽搁了,好在顺妃知她近来不适不曾怪罪。
接着,连莺时也现了如一辙的不适。
、乏力、反胃,继而浑酸痛,只是病来得比她慢上不少。事难免有些遮不住了,夏云姒便告诉了小禄,小禄亦是惊得面惨白,当日便将她与莺时上用的香都拿去剪开查了一遍,却也不曾验什么。
好在不曾验什么,这些小一应都是她边的几人来,若有问题,便是她边亲近的人也不可信了。
又两日后,夏云姒清楚地觉到自己神思愈发涣散。
明明置在温的床上,她却就是觉得自己置于一片虚空之,四周皆只余一片黑暗。
同时,她又一阵阵的惊悸,一丁响动都令她冒一阵凉汗来。脑海里浑浑噩噩,既睡不踏实,又醒不过来。
到夜时,一阵喧闹将她彻底惊醒。
屋外是小禄有些诧异的声音:“玉采女,您……”
话没说完就是房门被推开的声响,夏云姒惊然睁,揭开幔帐,看见玉趔趄着闯屋来。
她不适地蹙了眉:“大半夜的,怎么了?”
“娘!”玉匆匆地磕了个,抬起脸,方可见她额上冷汗尚未褪尽。
吞一,她张得连咙都绷着,望向夏云姒,声音颤抖不止:“娘、娘,那炭不对……”
夏云姒恍惚的神突然清明,撑坐起:“你说什么?”接着便注意到她手提着的小炉。
是只手炉,也就一个掌大。
玉复又磕了个,捧着手炉膝行上前,揭开盖,里面是块切开的炭。
是从她这里分去的上好银炭。
虽叫银炭,其实也该是黑的,只是因炭质上佳外表会反银光罢了,并非真正的银。
但前的这块,虽然外层是黑的,里面却了真正的银,像是被溶开的银锭,稠地淌在炉底。
夏云姒轻冷气:“这是什么?”
“婢也不太清楚……婢只是想多会儿针线活儿,又觉也不会太久了,添一块新炭太多,便想切一半来使,里面却就这个来……”
说着她语噎了噎,再开时,愈发心惊不定:“其实……您近来一直不适,后来莺时姑娘也病了,婢便觉怕不是有什么异样。只是您一直没说什么,太医又每过三日便来请一次平安脉,亦未觉有异,婢才没敢直言。”
咬一咬,玉满面的担忧:“不论这是什么,总归都不会是好东西。如今天冷了,这炭火又是日日都在用的,您若真是因此不适,恐怕……”
夏云姒声吁气。
把炭挖成空、再毒在炭里,这她可真是没想到。
这就怪不得莺时也了招。
这个屋里,待得最久的是她自己,除此之外便是莺时。旁的女都是值,玉也好、皇帝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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