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生意回来,上学堂的文旌也回来了,四人围坐在小桌前,有说有笑地吃着晚饭。
文旌吃得极快,筷没有沾几汤,碗里的饭就全了肚。他什么都没说起去了里间,大家只以为他要去忙功课、钻诗文,不料未多时他却拿了棉布来,默不作声地绕到任遥后,给她细细拭着刚洗过的、还滴着的发。
那时任遥只有七八岁,圆圆的小脸,乌灵清澈的大睛,一乌黑密的秀发,披散在后,好一个憨可的小姑娘。
她一边扒着饭,一边听文旌在后絮絮叨叨:“洗过要才行,不然要着凉的。”
任遥那时心想,父亲和兄都说文旌少言寡语,可怎么在她面前,啰嗦得像个念经的和尚……
倏然落记忆的一段年少往事,让任遥觉得心里的,像饮了一般,角不自觉微微弯起。
“笑什么?”文旌坐在她后,把梳拢好的发小心搁在任遥前,伸开臂膀半搂着她,温柔笑问。
任遥轻翘,目光地歪看向文旌:“南弦,你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我的?”
文旌怔了怔,随即柔一笑:“我一直都喜你。”
“总得有个时间吧。”
文旌凝神敛目,认真思索了一番,徒劳地摇摇,笑说:“我不知啊,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知我一直将你搁在心里。”
不知所起,一往而,大概就如斯。
任遥向后倚靠在文旌怀里,扬起胳膊反手搂住他,像是浸在了温清香的渌,被波漪环绕着,心充盈至极。馨然安恬之余又生了些许患得患失的觉:“南弦,你真好……我们应当不会再分开了吧?”
文旌将她搁在自己臂弯之间,垂眸,眷眷:“不会,我不会再离开你,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这盟誓一,他觉得自己的心好似颤了颤,那燥又升腾了上来,凝着怀里的温香玉,再也捺不住,抬手挥落了红帐……
冷香领着几个小侍女在门外值夜,听着里的动静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小那哀求呼痛的细嗓音一变得绵弱,最后化作了风的一缕幽絮,彻底消散在沉酽夜里。
听这阵势,冷香就知这一夜小准是吃了苦,不禁暗暗埋怨,二公平日里瞧着是个清心寡、不耽的主儿,怎么上起手来这么不知轻重……
是以,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里稍有些声响,冷香便迫不及待地领着侍女们去了。
隔着帐,听见里传文旌那酣气重,倦意十足的嗓音:“冷香,你去跟金明池说一声,让他替我告假,今日……还有明日我不去上朝了。”
冷香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会儿知累了,你累了歇歇就可,小现在还不知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
她随吩咐了个小侍女去办,徘徊在帐前,心急如焚。
安静了片刻,她尽量耐着,缓声:“二公,小需要沐浴,您要是觉得累,也好歹同小一起换过衣衫再接着歇息。”
里面又是一阵安静,冷香又暗自连骂了好几声,才听到窸窸窣窣像是掀开被衾的声音,文旌:“来吧。”
侍女们掀帐而,乍一看到里面景象,都不由得羞红了脸。
素白的寝衣被凌丢在地上,床榻边缘还搭着小那绣着鸢尾的小衣。其余的,木梳、绣鞋、簪更是毫无章法的散落了一地。
文旌坐起来,将睡得昏昏沉沉的任遥拢怀里,连叫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冷香只瞧见小自被衾里绵绵地伸一只白皙皓腕,上面印着极的青紫掐痕,目惊心,心颤了颤,忙冲文旌:“二公,您先去沐浴更衣吧,小由婢照料。”
文旌拢着阿遥,昨夜的缱绻记忆刻,因此黏黏糊糊的,不想跟阿遥分开,可瞧着两人浑狼藉,屋里又得不成样,便依了冷香所言,恋恋不舍地去了浴房。
他一走,冷香迫不及待地掀被去查看任遥的。
白皙如玉的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遭了重刑一般。冷香狠心将任遥晃醒,指挥侍女们上来扶她去卧房另一侧的浴房梳洗。
任遥睡得迷迷糊糊,被生拉拽地拖了床,谁知脚刚一沾地,便觉两酸,像踩在棉里一样,幽秘之更是传来撕裂般的疼。
瞬时清醒,她红着眶倒坐回榻上,幽怨可怜地拢了刚披上的绸衣。
冷香自然看得满是心疼,忍不住嗔责:“小现可知滋味了,姑娘家的第一夜本就得万分呵护着,二公是个男人不懂便罢了,姑姑教了您那么些日,临事全忘脑后去了。该推拒的时候推拒!可是您自个儿的。”
被泼辣的大丫鬟厉荏地数落了一通,任遥觉得很委屈。
她怎么没有推拒?
哭得嗓都哑了,可文旌愣是不为所动,一个劲儿折腾她,看他那样,好像还觉得自己是害了羞在跟他打骂俏。
她可没说理了。
所幸冷香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数落完了,还是仔细地将任遥扶去了浴房。
用温将洗净,拿药膏给她敷上,换了净的衣衫,才珍珍重重地把任遥送来。
文旌早已换好了衣裳等在外面。
他玉冠束发,一袭青领袍,银箍束腕,打扮得颇为清雅利落,上那瓷白玉肌,如画眉目,显得神采奕奕,就像从画里走来的一样。
任遥没打采地坐在绣榻上,看了看更漏,又看了看他这装扮,奇:“你不上朝了?”
文旌温一笑:“我让金明池给我告假了。”
“哦。”任遥神疲倦地轻应了一声,手抵着脑袋,胳膊肘拐在梨木小几上,打架,呵欠连天。
文旌凑过来,揽住她的肩膀,腻声:“阿遥……你累了,我陪你再去躺一会儿。”
任遥一个激灵,陡然清醒,忙睁开:“不,不,其实也不累……”
文旌语调柔缓,慢:“那你要是不累,我们去走走吧,我们去茶肆里听说书的,去樊楼吃饭,再去清泉寺烧香,怎么样?”
少年时的文旌焚香继晷,夜以继日地埋首苦读,仕为官之后又勤勉政务、日夜为国劳不曾偷过懒。这就导致他的业余生活极度单调乏味,纵然一路爬到今天,堪称位权重,富可敌国,照样不谙于享乐之,有钱都不会。
听说书、去樊楼、清泉寺烧香是他搜刮肚之后,所能想到的最有趣的消遣了。昨夜他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愉,心大好之余,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让任遥也乐,便煞费苦心地将日程排得满满当当,要带任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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