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遥躲在卧房里研究了会儿针线,心思飘忽,总忍不住想昨天晚上的事。文旌好像话有意……她越想越觉得,心如麻,连坐也坐不安稳,背着手在茜纱窗前来回踱步,最终把思绪放在了思寤上。
那把剑什么都好,就是给人觉有些冷,缺个剑坠。
任遥心想,得给它个喜庆些剑坠。
她捉摸了一番,从妆台里找一个木雕小坠,这是用菩提雕的,锈红,用红丝绦拴着,指甲盖大小,是个活灵活现的小猫。
任遥放在光底仔细观赏了一番,心想,又可,又喜庆,改天一定要把它给文旌,让他拴在思寤的剑柄上。
外面总传他冷厉可怖,没准儿就是因为他从装扮到佩饰都太过冷。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想着,冷香的声音从外面飘来:“姑娘,冯公来了。”
任遥心思一凛,忙反应过来,大声:“不用来,有什么话隔着窗说就行。我们不熟!”
她至今还记得文旌撞到她和冯元郎离得近时那怒气隐隐浮动的模样,文旌向来不喜冯元郎,虽然今天他去了,可就怕万一,任遥可不想旧事重演。
罕见的,冯元郎竟十分识趣,没多纠缠就自觉地走到了窗前,隔着一细菱格茜纱窗,垂丧气:“阿遥,我心里总是不安,害怕……害怕二公,哦不,是丞相,他会报复我。”
任遥没所谓:“他只是不喜你,你躲着他些就是,你又没什么得罪过他的事,他为什么要来报复你?”
窗外沉默了片刻,冯元郎喟叹:“我还真得罪过他,挤兑过他,欺负过他,只是……你不知罢了。”
第8章 敌
任遥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冯元郎与文旌之间还有这么一段过结。
“我就是犯浑,看不得文旌……文丞相当初总是那么一副清冷模样,再加上他不让你跟我亲近,我一时生气,就挤兑了他两句。”
冯元郎那灰暗的面容被窗框上的格隔成一块一块的,显得愈加颓丧:“你知我这个人,就是嘴坏,过后其实心里没什么的。当初文丞相去了北疆,失了音讯,我还担心了他许久呢。不然我也不会求着我爹派队去北疆寻他,都是一块大的,有什么仇大恨?”
任遥没好脸地隔着扇窗瞪了他一,心登时五味陈杂。
文旌自幼便生得一副芝兰般的好相貌,又兼之天赋异禀,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门第,可任遥知,若是他家未遭变故,他的血统世足以盖过这京大半的世家勋贵弟。
便是这样一个清风皓月般的公,向来孤冷傲,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因为她而受过这等屈辱。
任遥知,冯元郎说的那些话纵然他自己没放在心上,又或许换一个人也不会放在心上,但对于文旌而言,却是字字诛心。
他有他的清与骄傲,怎受得了这般侮辱?
想到这儿,任遥不禁气不打一来,剜了冯元郎一:“你心里当然没什么,言不逊的是你,欺辱人的也是你,难不成你还会觉得难受委屈吗?我看呀你就是欠,二哥如今怎么报复收拾你都是应当的,你活该!”
“别呀!”冯元郎哀嚎:“阿遥,咱讲理。当初就是我嘴坏,我不应当,可我也只是在嘴上占了他便宜,没真正地把他怎么着啊。可如今我家里落了难,我爹、叔叔伯伯夫们全被冲了军,我们也都被没掖为,如今这惨状,若是文丞相还要再落井石,依照他如今的份地位,不手便罢,他一手我们家准是灭之灾。我当初的那错不至于受这样的惩罚吧?”
他说的有理至极,且当初冯家的确为找文旌而过力,那个时候他们也不能未卜先知料到文旌有朝一日会荆门拜相,所凭的不过是两家的。
于于理,冯家有难,他们都得帮。
可任遥那气就好像梗在了心,任多少冠冕堂皇的理也难以消除。
她说不清确切是为了什么,好像是愧疚,好像是替文旌委屈心疼他,又好像……不全是这样。
如同一团麻絮,越理越。
任遥不禁到烦躁,敲了敲窗边细棱:“好了,你快回去吧,这几天躲严实,别在二哥底晃,你家里的事我一会儿去给你问问大哥。”
冯元郎舒了气,裹了裹棉袍,在窗外鼓鼓地朝任遥施了一礼,转回去了。
任遥回来拿起绣绷又刺了几针,心烦意得厉害,刺的也不得章法,便把针线放,让冷香给她取来白狐大氅,披上去厅了。
厅里很是闹,今日府衙的人来送来年的盐引。
曾曦照例要请他们到阁里品茶,又往他们怀里了不菲的银锞,往年这些官差都是安然受之,今年却好像银手似得,说什么也不肯要,连连推却,最后更是极其卑微地朝任广贤连鞠数礼,仓促告辞。
挽留不住,曾曦拿着被退回来的银锞,站在门:“这可奇了,咱们这儿莫不是成了鬼窟,瞧把他们吓得这个样儿,连银都不要了。”
任广贤抚着膛咳嗽了几声,:“他们是不敢要,咱们家今时不同往日了。”
任瑾站在一旁轻轻拍着任广贤的背,附和:“京城上谁不知文丞相的大名,那些皇亲国戚、世家勋贵全都被吓破了胆,生怕外面的清算会扯到自己上,更何况区区盐政。”
曾曦恍然大悟:“他们是惧怕二公的威视,态度才大变样。”
任广贤蹙眉:“等这风过去,曾曦你去府衙走一趟,带着厚礼过去,跟他们说从前怎么样儿以后还怎么样,咱们任家的商号向来本分经商,不沾官场,南弦是丞相,可咱们不会借他的势去狐假虎威。”
话说得很是大义凛然,可曾曦却觉有些过了,都是自家人,相互帮衬有什么不对?现成的丞相荫佑摆在这儿,何必往外推?
不料,任瑾却极为赞同:“父亲说得对。如今外面正在抓佞逆党,文丞相铁面无私之名人人传颂,咱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来拖南弦的后。”他默了默,底闪过一抹晦,再开时已满是忧伤疼惜:“南弦能挣得今日的官位很是不易,北疆苦寒,这些年他定是吃尽了苦的。他向来寡言,吃了苦受了罪也不会说,咱们都是他的亲人,得多疼着他些,不能想着从他上刮油。”
这一番话切切理,倒让曾曦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一边应,一边在心里想,这终归不是亲生的,间总隔着一层……正转要去,却在屏风前止住了步,他望向那竹骨薄绢屏风后:“小。”
从官差在时,任遥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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