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坏坯就该打!”周讲于在台上问。他其实没听懂白开是什么意思,但直觉是要谢呈妈去歉。
老谢抬看他,说了一句:“你也是个混小,往后大家还要邻居的,都姓宣,二爷还在呢。”
宣禾应:“知了二祖公,知了谢叔。让你们心了。”
老谢也再没多说,牵着二爷去,院里顿时沉寂得不成样,只能听到蛐蛐在叫唤。
谢呈扭看宣禾,宣禾脸不怎么好,他于是有惴惴:“哥。”
宣禾没说话。
谢呈现在冷静来,知自己刚才太冲动了,有慌:“哥我……”
话没说完,宣禾猛地将他朝前一拉,死死抱住了。
谢呈有懵,他被宣禾箍得不过气来,忘了自己要认错。
半晌,只听到宣禾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小呈对不起,是哥没有保护好你跟麦。”
谢呈从宣禾肩一双睛,抬起目光去看周讲于,周讲于朝他竖起指,“嘘”了一。
等宣禾放开谢呈,周讲于才说:“哥,他俩都不省心,你要是保护不过来以后我帮你保护谢呈好了。”
宣禾笑了笑,在谢呈上摸了摸:“好啊。”
谢呈嘟囔:“吧,谁要你保护?你只会添。”
宣禾舒了一气:“那你俩互相保护吧。”
周讲于“嗯哼”了一声,宣禾说:“我去看看麦,周周今天在我家睡还是回去?”
谢呈没说话,一双黑眸在昏黄灯光显得沉静。
不等周讲于回答,宣禾边上楼梯边叮嘱:“在我家睡就赶洗澡去,明天第一天上课不能迟到,你得负责把小呈叫起来,不可以再赖床了。”
“得令!”周讲于应。
他飞一样,一步几大阶地楼来,一把揽住谢呈脖:“小呈,伺候爷洗漱去!”
谢呈随手给了他一拐。
家里屋宽,两层,面是带两间厢房的堂屋、厕所、浴室跟厨房,还有酒厂,一个天的台阶上去是晒楼,晒楼两边分别是四间屋,屋前面一条走廊,廊檐撑着石。
宣禾的屋跟宣麦的挨着,间隔着装粮的杂间,另一边是谢呈的。谢呈爸妈的屋在楼。
乡镇旧屋大多宽敞,这房是洛镇很常见的制式,是两家人在九十年代前后合力建的,砖瓦结合,说像平楼又留着老式瓦房的气质。
大后的谢呈久离家乡再回来,重新审视过这里,觉得这屋设计得七八糟,却带着五谷的燥气息和酒香,是真正的,属于洛的家。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谢呈洗完澡上了楼,专门绕到了宣麦那里,他从窗边望去,看到宣禾坐在床边,宣麦已经睡着了。
宣禾抬看到他,冲他扬扬示意他去睡觉,谢呈才看到宣麦抱着他一只手臂。
看来是吓了一晚上,等宣禾来才睡着的。
谢呈站了一会儿回自己屋,开门就看到周讲于仰躺在床上,他双臂枕在脑后,一只脚支起来跷二郎,嘴里念念有词的。
谢呈仔细听了两句,原来是在唱歌。
唱得比念的难听。
周讲于大喇喇睡在最间,谢呈问:“土匪吗你周讲于?这四仰八叉的让我睡哪儿?”
“睡哪睡哪咯。”周讲于拍拍自己的肚,舒服地叹了一气,“你的床比我的。”
谢呈揪起椅上一个枕,想也不想就砸去:“我的床!”随即扑到他上去揍人。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
周讲于以前只在谢呈家住过一次,也是兰姨不在家的时候,谁知半夜两个人抢被打起来了,最后还是谢呈去跟宣禾睡才了的事。
虽然了九月份,但暑气还没过,少年人火气旺,洗完澡还是得打赤膊。
两个人互殴了几,上又起了汗。
谢呈觉得后颈上一阵刺痛,但是没声张,周讲于却回手就去掰他脖,这一次没忍住,轻“嘶”了一声。
正扭打在一起,周讲于听到这声顿了顿,谢呈趁机掀翻他坐起来,压着嗓说:“等把麦吵醒了!”
周讲于被推得躺在床上,大张着双臂表示停战,又拽着谢呈手臂起,顺势就去摁他后脑勺。
谢呈挣了一没挣脱,周讲于在背上掴了他一:“别动!”
“我看看。”他说。
谢呈了一气,低了。
周讲于借着台灯光去检查,看到他后颈上几条指甲印,破了,红得厉害,“啧”:“麦这手劲儿,跟小钝刀似的。”
谢呈笑了笑,挥开他手,床去摸了个矿泉瓶来,递过去:“帮我搽一。”
“什么?”周讲于接过来。
谢呈盘上床,简单地应:“度白酒。”
周讲于眉一挑:“得疼死了吧。”
谢呈埋:“让你搽就搽,鬼大一疤,废话这么多?”
周讲于二话不说,把酒朝窝起来的手心一倒,报复似的,一把就捂在了他后颈上。
谢呈抖了一,没声儿。
酒顺着脖颈到锁骨,冰冰凉凉的,但是周讲于覆在后颈上的手心温,把那酒气焐了。
连香味也了似的。
“疼就喊,演什么宁死不屈的英雄?”周讲于说。
谢呈沉默着,本来想骂他用成语,但是想了想又懒得说了。
周讲于骂了句什么,放开手替他扇了扇。
最开始那一疼得极其尖锐,忍过之后就没什么痛了。
受到周讲于手掌掀起的一风气,谢呈突然觉得有累,不不顾朝床上一倒。
闭就睡着了。
周讲于目瞪呆地看着人歪去就没起来,还以为是过去了,吓得伸手要去掰他肩膀。
谢呈迷迷糊糊地甩了他一掌,扯过被单把自己裹住。
“靠!”周讲于惊讶。
知他能睡,但没想到这么能睡。
周讲于顺手把酒瓶放在书桌上,抓了一把发,想了想不甘心,最后隔着被单,在谢呈上狠狠回敬了一掌。
第二天是被周讲于摇醒的,谢呈眨眨,反拉过被单盖住,周讲于在他上踹了一脚:“猪!”
一直到宣禾好了早饭谢呈才起床。
宣麦一直是自己上学的,只是昨天报名要学费才宣禾去送。照着平时的习惯,宣禾先走,然后是宣麦,谢呈又落在后面收拾。
周讲于虽然不喜上学,甚至偶尔逃自习课去打游戏,但他不喜迟到。了几次也不见谢呈着急,他于是抱着手臂站在旁边,一脸不耐烦地看谢呈。
谢呈一边慢吞吞地洗脸,一边瞥他:“等不及就先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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