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有刁钻执拗的小脾气,他希望陈最一永远天真,永远不需要大,永远被世界偏着。
他希望他的人生平常幸福,哪怕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陈与桓用手捂住睛,温的泪很快溢指,他抿着嘴,还是尝到泪咸的味。
“老大,你别这样……”
路岩递了张纸巾,陈与桓没接。
这是路岩第一次见到陈与桓哭,很难在一个成年男人上看到这样狼狈的时刻,痛到极,以至于没办法掌控自己的绪,沉陷在痛苦之,和外界的一切完全脱节。
印象,他们队一旦投工作,总是一副冷漠狠厉、刀枪不的样,他们虽然成天拿陈与桓开玩笑,科打诨的话没少说,但也打心里认可他是最优秀的刑警。
就是这样的陈与桓,坐在走廊里,哭的像个无助的孩。
古希腊神话,战无不胜的阿喀琉斯却拥有易碎的玻璃脚踝,这是他唯一致命的弱,陈与桓不是阿喀琉斯,但他也只有陈最一这么一个肋。
?
陈与桓写了一份书面报告,说明了这起连环杀人案的主谋与十年前破获的拐卖儿童案有关,并向上级请求彻查当年的案。
递报告后,又去警务代了自己犯的错,领了停职两个月的分。
陈与桓正准备楼时,路岩追了上来,“老大,你还好吧?你你你你可别想不开啊。”
“没事,就当休婚假了。”陈与桓扯一个苦笑,“你放心吧,我先班了。”
从警局来后,陈与桓开车去了郊区的一家疗养院。
这家疗养院有一定年了,走廊的墙多有脱落,楼梯扶手上的红漆也早已斑驳,陈与桓跟在护工后,一边走一边了解况。
“她最近怎么样?”
护工叹了气,“还是那样,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神不好,在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要么就是坐在镜前。”
到了走廊尽的房间,陈与桓说了声“辛苦了”,示意护工在门外等就好,随后推门走了去。
女人原本坐在窗前,望着一只歇脚的麻雀,听见开门的声音后明显打了个哆嗦,胳膊用力,控制椅,试了好几次才转过来。
陈与桓面无表地盯着她,说:“我来看你了。”
语气平平,透着冷意。
椅上的人窝凹陷,神状态很差,才五十,白发已经比黑发还要多,但还是可以从五官看,年轻时一定是个人。
她看到陈与桓离自己越来越近,绪忽然变得很激动,从椅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跌坐在地上,指着他,发意味不明的叫声,凄厉尖锐,仿佛看到了令她害怕的东西。
“你知吗?有很多次我都想直接杀了你。”
陈与桓蹲来,和她平视,他看着那张和陈最一有六七分相似的脸,本以为怒意会让他失控,现在却只觉得心凉。
“但是我又在想,是你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给了他完好的生命,给了他一个好名字。”
“即便你对的事就到此为止,我还是对你保留最后一激。”
“我会替这个世界好好他。”陈与桓站起,看向窗外跃的光,又转回来,俯视坐在地上发抖的女人,“至于你……好自为之。”
十二年前,陈最一被父母卖给人贩后没多久,陈树峰就将那些钱挥霍一空,因为还不上债,动了走私毒品的心思,没赚到多少钱就被逮捕了,半年后心梗发作,死在了牢里。
沈兰芝受不了打击,神失常了,记忆混,语言能力完全丧失,这些年一直住在疗养院里,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让她活在陈最一看不到的地方,是陈与桓对“母亲”两个字的最后一宽容。
刚找到陈最一的时候,陈与桓就对他说,那两个人都不在了,告诉他,以后有哥哥保护你,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前半句是假话,但后半句,他发誓会用余的生命去践行。
陈与桓没有在疗养院停留太久,他开车回到市里,随意导航了一家纹店。
他本来想文在锁骨上,和陈最一的那个纹一模一样的位置,纹师已经开始在他锁骨上比划的时候,他突然问:“纹在哪里最疼?”
“脖、手指、侧面肋骨、胃。”纹师熟练地报一串一般人都会选择避免的地方。
“那换个地方吧,纹在手指上。”
过程当然是痛的,选在细血最丰富、肤又是最薄的地方,连纹师都觉得不理解,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
但他却在这样尖锐的疼痛,第一次认同了陈最一对于纹的执著。
用图案或文字在自己上记录一个秘密,如果有天想要洗掉这个秘密,就必须承受更多的疼痛,而两次痛累加在一起,毫无疑问会让人印象刻。
所以,这本就是一条单行路。
除非一意孤行到,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和这个秘密的主人公为一。
他和陈最一都是这样固执的人。
陈与桓选的纹图案很简单,19991231,八位数字环绕在左手无名指指。
他对纹师解释说,这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一天。
最后一站,陈与桓去了超市,照陈最一发来的清单,把材一样一样放了购车。
无意瞥见生鲜区冷柜上方的镜,发现自己双充血,脸很差。
陈与桓愣了一,他不知自己在警局走廊里了多少泪,才能把自己成这副德行,怪不得路岩会劝他别想不开。
开车行驶在二环路架桥,刚好是面朝日落的方向,副驾驶座上放着两个满满当当的购袋,最上面是陈最一名要的火锅底料。
陈与桓惊讶于一天之竟然可以跑这么多地方、这么多事,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回家,走他的人间。
第十六章
/你的我。
陈最一窝在家里,一整个午都玩微信上的六边形消消乐,就快要刷新自己的新纪录时,屏幕上方突然弹来一条好友申请。
验证消息写着:季凡。
消息弹窗消失后,陈最一愣了一会儿,随手放了一个平行四边形的碎片到空位,然后屏幕上就现了一行字。
“游戏结束,没有放置碎片的空间了。”
他开好友申请,看到了昵称“JI”的那个微信号,像是一件球衣,23号,陈最一不看NBA,认不来是哪个球队的哪个球星。
其实他是有些犹豫的。
他的微信账号从注册到现在,一直只有陈与桓一个好友。
他每天都会发很多照片到朋友圈,哥哥的侧脸,哥哥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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