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了楼灯,“来吧,不黑。”
“再说一遍,我不怕黑。”简星面无表地从他撑开门的间隙走了过去。
店门也是木的,躲在通往二楼的楼梯,门前还放了一张小木桌,摆着一盘瓜和一个满“真知”的大糖底座。
仲辰手放在糖底座上,顺时针一掰,木门竟然慢慢悠悠往旁边开了。
“芝麻开门!”仲辰笑眯眯说。
简星有惊讶。
虽然故玄虚,但真的有神奇。他仔细看了看门拉开后的轨,原来是通电的。
在迈门槛的一瞬,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
七八十平的居民房,除了主承重墙外全被打通,摆满一张张小方木桌,坐得挤挤挨挨。
房一是整面墙的酒柜,摆的都是啤酒白酒。前面的地板抬起来一块,像个小舞台,上面还有吉他和架鼓,但看灰尘至少俩月没被用过。
这竟然是藏在老城区居民楼的酒吧,不卖洋酒,也没调酒师,来光顾的都是附近住着的年人,被养老养小折磨得不成人形,白天着麻木空的脸,晚上躲到这里疯狂息。
吵吵嚷嚷,聊的都是家里短。
“辰辰来啦,老时间没见你了。”老板说着反手抄起一瓶啤酒就砸过来,仲辰伸手接住,笑眯眯:“我带同学来。”
“小孩来什么酒吧。”旁边一大婶回瞪了一。
简星怀疑自己在对角线另一看见了小时候的对门邻居,连忙背转过,跟仲辰一起在挨着“舞台”旁的一张小圆桌边上坐了。
仲辰用拇指开啤酒瓶盖,又从旁边酒柜上拿了两瓶来,把起开的那瓶递给他,“你的。”
“……”简星顿了顿,“在这喝酒不钱吗?”
“梦呢?”仲辰看着他,“这哪里写着慈善酒吧吗?”
简星闻言危险地眯起,“可你没钱。”
“所以才带你来消费。”仲辰乐得直抖,随手开了另一瓶啤酒,仰就。结上游啊游,咕嘟咕嘟,嗓里仿佛装了机。
简星恨得牙,拿起自己那瓶也了一。
屋里人声鼎沸,家里短、孩老人、明星八卦,仿佛一个大的闲话万筒。
仲辰也不吭声,笑眯眯地看着一屋的人,把一瓶啤酒喝光后才笑:“不白喝你的,给你表演个节目。”
“报菜名吗。”简星不为所动。
仲辰却挑挑眉,眉目间挑动一抹少年气,“看着!”
他说着手撑凳一翻了去,两步窜上舞台,随手抄起那把吃灰的吉他。
“没电!”老板百忙之回喊了句。
仲辰很熟练,撅着在靠近墙角的线路附近咕了几,而后一扫弦,浑郁的电吉他音顿时响起,人群里一通呼起劲,还有人鼓掌。
“喂喂。”仲辰把麦克风拉过来,脚尖又勾来一个落灰的脚凳,一坐上去,一脚踩着凳秤,穿着简星鞋的另一只脚垂在地上。
“辰辰大帅哥决定要自弹自唱一首歌送给他亲的同桌佩奇。”
有人朝这边看过来,简星有不好意思,背转过,只把脸对着台上那家伙。
仲辰手里是一把茶的电吉他,虽然着电,但却散发着古董的韵味。
他随手拨了几个和弦试音,搞好后又拉过麦克风在嘴边,说:“这是一首老的歌,希望佩奇能够天天开心,继续横、继续翻三白。”
简星还没来得及应景地翻个白给他,吉他音忽地奏起,沉而亢,像晚上在烧烤店喝的第一白酒,掺着麻与烈。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仲辰侧着脸凑近麦克风,睫垂来,边弹边唱,“你对自由的向往——天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到彷徨——”
“当你低的瞬间——才发觉脚的路——”
他唱起歌时,声线里的磁完完全全爆发了来,但又比原唱的沙哑多添一丝少年气,像白酒里掺着果,带着若即若离的通透。
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简星却没吭声,只是坐在昏暗凝视着那个侧脸神。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忽然浮现ICU病床前的小蟹,还有那天夜的行政楼,仲辰蹲在盆栽旁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眶通红。
两个没有联系的画面忽然缠,在脑海循环往复。
“心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远…”
“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
简星轻轻拿起啤酒,把剩的半瓶也一气地去,呼,继续盯着台上的人。
仲辰唱完几个循环的段落,手上忽然停了来。
电吉他的声音消失得猝不及防,屋里安静了一瞬,他用掌心把麦拢近,说:“面这首还没词,弹着玩玩,送给不怕黑的佩奇。”
语落,他又重新起了弦。这次是完全不同的旋律,沸腾的和弦不断将气氛向上推,在推到极致时又骤然松散来,午后童谣,絮絮地拨动着旋律。
很仲辰,仿佛这支旋律也会像那个人一样懒洋洋地得瑟。
简星听得一愣一愣,觉得惊艳,却又觉得有些微妙的熟悉。
想了半天,忽然想起行政楼“捉鬼”那次,漆黑走廊里某人起的哨。
“谢谢,谢谢大家,谢谢亲的佩奇给辰辰大帅哥支持。”仲辰弹完吉他后非常不谦虚地转圈鞠躬,然后颠着来,又一挤到简星边。
“好听死了吧?”他挑挑眉看着简星,“哎,不用惊讶,不用夸我,我都听惯了,真的。”
简星没吭声,看着他起开一瓶啤酒,却伸手一把摁住瓶,拢到自己面前后仰脖喝了一。
“抠死你得了。”仲辰无奈,只好又去开一瓶。
“你。”
简星一把拉过他手里新的一瓶,黑眸凝视,冷静地问,“你不是外地人,对吗?”
仲辰与他安静对视,片刻后忽然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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