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恣在质层面上,可能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了。
论资产和权力,单纯从财政院发来的资料来看,都已经震撼到了令人瞩目的程度。
辛弃疾思考过与他有关的事很多次,既明白着这个人对自己的意义,也明白他并不需要什么琐碎的礼。
在临国之前,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古代人,学着四书五经,然后会些兵法。
如果想要救苍生,那便是以血之躯去博战金国,让百姓们从役和各欺辱解脱来。
可他遇到了临国,遇到了赵青玉和柳恣。
赵青玉是开门人,柳恣是引路人。
他们给予他的,不仅仅是千年之后的理工科知识、社科知识,更是开启了他人生的无数个可能。
这是五年前的自己永远都无法想象的礼和财富。
如果单论钱财,辛弃疾在银行里的存款并没有多少。
可如果对比他所得到的各知识和信息,他已经是非常——非常富有的人了。
在离开江银学之前,他和朱熹谈论过那个宝藏国王和守卫的故事。
拥有最信息差的那个人,就是财富真正的拥有者。
如果守卫知了钥匙的形状,如果工匠知了宝藏的位置,一切都会被逆转。
临国,并且学习这些全新的知识,已经彻底颠覆了他的人生。
——而我,该回报你什么呢?
辛弃疾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可现在的他说不。
他没有足够的资本,凝视着他的睛说这句话来。
我会到的。
他安静地对自己说。
一切都来得及。
柳恣对这个悬念颇有兴趣,但没有再追问去,只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那一份黑森林,喝完了半杯龙井冰茶。
他们随意的聊了一会儿,然后简单的告别,就如同认识多年的老邻居一样。
所有的都到为止,似乎双方都在克制着什么。
可已经有什么,在被播之后开始生发芽了。
孔知遥最近在忙土地改革和再分的事。
厉栾因为要帮白鹿的各忙,现在回建设的时间越来越少,自己肩上的担也越来越重。
他如今已经拥有正式职位二三年,而且因为实绩突加班勤恳,升职的速度也比其他的小年轻要快很多——
从他建设实习到转正的这四五年里,被走的小年轻已经一只手数不过来了。
绝大分的实习生或者新同事都是江银学里过来的老面孔,也有少数人是从其他公司、小商店里通过自学或者报班来的。
可是过于度的工作、对每个项目的严密审批和无数修改,不是刚学校的人能够很快习惯和适应的。
大家都忙,都没有太多力去照顾一个新人的心。
真的了篓,几乎所有人的工作度都会被耽误,办公厅的气氛只会更加沉闷和僵。
可就是在这样的压环境,扬州在日新月异的蜕变着。
有时候孔知遥自己都会忍不住回想一自己当初是怎么从萌新时期熬过来的。
厉栾上个月还直接吓哭了个刚来的萌妹,后者搞砸两三个文件之后就主动请调去了其他单位去秘书了。
如今自己手也开始带三四个实习生,有时候被他们蠢哭的时候也很想像厉栾那样冷着脸责斥几句。
可真要冷脸的时候,又能够在他们的脸上看见自己的影。
我当年,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由于要扩城扩容的缘故,扬州城的通线路设计和建筑分区要更往现代城市的方向发展。
楼的建立让更多穷苦的人能够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房屋,但并不是永久的居住权——这楼房是有固定寿命,且在几十年后恐怕就要推掉重新规划的。
更多的廉租房和商品房被修了起来,从前用来供予人们驾驶羊车的专用路也在不断地拆除。
恐怕再过个三四年,扬州城都看不到了吧。
吉普车开的略有些颠簸,城外的乡村路并不太好走。
如果要扩城,必然要吞并一些村庄和农田,也要想法谈拆迁的事。
略有些无奈的是,很多事一旦好好说话,就会变了味。
作为经常被带去见世面的手,孔知遥过去两年里跟着厉栾去宋国的其他城市里见识过好几次各事。
如果是‘官老爷’们要抢掠田地,家丁但凡一拥而上,展示毫不讲理的野蛮态度,那些农们几乎都好说话的堪称驯服。
就算有一两个梗着脖不低的,其他农还会主动去劝他低就范,不要给自己招来灾祸。
可作为临国的官员,孔知遥带着人去谈拆迁费和遣时限的时候,那些人一开始满脸的惊慌惶恐,压不敢和临国人打扮的人说话。
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人知迁农地是可以得到补偿的,就开始漫天要价了。
甚至还有人主动把祖坟迁到要拆迁的地里,说这里风上好轻易动不得,如果动了那就是对他们家族的列祖列宗不敬。
懦弱和贪婪两个词放在一起,就总是让人觉得恶心。
孔知遥早就见识了太多这样的东西,如今本不把这些人的恐吓或者哭惨往心里去。
所有的优惠直接废除,只剩冷冰冰的一份文书,给予最清晰的公式指向赔偿费的金额,不再给予任何讨价还价的空间。
而后面那些矜持着不肯,原本想要再得到些好的人,此刻个个都慌的没边,满脑都在惦记着自己损失了多少好。
孔知遥带着实习生们在一个又一个村庄里周旋,手文件夹里的同意书都摞到要散来。
他有时候回看一看这些个一脸臭未的毕业生,会莫名其妙的笑起来。
这一次大概碰到了一些麻烦。
有一家人的男丁全在过去几十年的大小战争相继死去,只剩几个孤寡的女人带着孩。
照孔知遥定的优待条例,他们走程序决定多给予住房和经济上的补助,可对方并不领,反而呼唤来了许多的族亲开始不依不饶的驱逐他们。
……这不是什么理的事。
附近一带的领土早就划给了临国,而这件事往小了说,是政府制征用地,往大了说,是宏观的国家建设战略。
并不是一把泪一把鼻涕哭自己有多惨就可以让步的事。
有几个实习生已经沉不住气了,有的在意识地同那涕泪加的女人,有人在看着那些拿着不同农械的人。
孔知遥和他们这个姓氏的族辈谈了几句,大概懂了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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