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怀璧 - 分卷阅读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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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杀,即便是杀来,想也难逃宏宣帝亲手布的罗天密网。

    可又究竟缘何杀不至城?平怀瑱于此生惑。怜华武艺虽,但昨夜事急,他所率之人不过私兵五成,力有悬殊,纵使阻挠拖延,胜算实也不大。

    而怜华确然到了,先宏宣帝暗军行之,将周君玉拦于城

    平怀瑱解不这一疑问,可也绝不信什么“天助之”,这世上之事全凭事在人为,求佛问天图的仅仅是一安,正同他予李清珏之乌木念珠、李清珏赠他那开光锦,都不过相思与福愿罢了,倘要较起真来,这些个东西岂能神通广大,助人成事,遂人所愿?

    若能够……若能够,何家人祈福诵经,哪至于落得如此场,皇后年供佛,又怎该抱恙而逝,末了都没能再明看看的模样。

    平怀瑱陡然窒痛,觉自己这一霎逸神是思得太远了些。

    方才刻意伪装的满目平静再难重拾,今失慈母,宏宣帝禅位旨意也抵不平这撕心裂肺的疼。

    平怀瑱只觉目眩,僵探指额角,扶案缓坐,仰靠着椅背合上双

    一夜未睡,历罢大喜大悲,这一歇便倏然陷迷离梦

    蒋常已传信归来,立在廊里不敢贸然殿,室里半儿动静闻听不着,想了想绕至窗畔,透过窗隙偷偷看上几,才知平怀瑱是一单薄地睡在了书案前。他轻叹一息,低声唤来婢叮嘱,送几个玲珑炉去,亲瞧着其一方搁近太脚边才又回到殿外,倚廊候着承远王世

    平怀瑱全然未被惊醒过,反倒在一室越梦越,眨回到少年时。

    那时皇后双目明净,何家尚未事,李清珏也还不叫李清珏。

    梦里皇后慈如旧,为他掏心付力地予以关怀,直把他端得比命还重;不时,又见何大人一不阿正气,向他肃容问礼……

    再然后,是何瑾弈面有意,裹着他赠与的御寒绒袍抱酒而来,笑与他:“如狂相思酒,今回赠太。”

    平怀瑱匆忙伸手去接,近了忽不见酒坛,直在刹那间化作一枚朱红锦,被何瑾弈顺眉温柔地压他掌心。罢了,又自掌心拿回,亲手替他系到腰间,嘴里絮絮轻言。

    “扶乐郡南珠塘寺……我原想与你同去……我替你求来平安……你平素着,勿……”

    平怀瑱越发听不清,前人若隐若现,令他心慌。

    “勿什么?瑾弈,你要我如何?”

    烈烈火光卷上,何瑾弈浅笑应他:“你勿轻易将之打开,以免遗失符纸。”

    “好,我记着,”平怀瑱不安至极,周萦绕着灼烤,揽着何瑾弈往烈焰外逃,不知为何怎么也揽不动他,急得失声,“瑾弈!”

    平怀瑱蓦然转醒。

    前有人眸里余惊未散,方将他衣袍上的火苗扑灭,不及去细想他于梦的那二字为谁,失仪责备:“太怎可如此大意!”

    平怀瑱恍惚回神,认来人是承远王世,再一顿,方知衣角不慎飘到铜炉边上沾了火,险些燎到腰间。

    平怀瑱一惊,急将腰间一朱,见垂苏已烧去半截,边角也燃作焦

    旁平溪崖尚在怒,要揪婢来责问,未及传人殿便被劝:“罢了,也并非存心为之。”

    平溪崖气噎,回首望他片刻,不得已将怒意压了回去,不时又面有悲悯,一句“节哀”不知是否得宜,堵在

    平怀瑱不察觉他如何作想,垂眸,十余年来初解袋,查看符纸可还完好。所幸无缺,除折叠巧的一角黄纸外,还有一笺透着墨迹的薄纸。

    他将其展阅,熟悉字迹如清透目,但书九字:“佑我一心人,顺遂安然。”

    顷刻间梦之痛清晰千万倍,渗他骨骸

    平溪崖晃瞧见纸上所书,怔愣一霎想起方才听得的一声“瑾弈”,陈年旧事浮,震诧之余,“节哀”二字终是低沉,其意却已难明。

    平怀瑱合眸片刻,将信笺与符文收好,连同锦牢牢攥着,仿佛不闻他所言之话,重拾正:“昨夜始末,想必你俱已知晓。”话落见其颔首,又起行至窗畔将窗合拢,回再问:“那你可知,老六彻底落败是因父皇设埋伏,藏兵皇城之外?”

    平溪崖一瞬凝眸,抬首诧异望他。

    “故我今日不便与平王相见,”平怀瑱初晓此事时也如他惊讶,早不意外,只略带自嘲,“我所为诸事,即便父皇已心知肚明,我亦不得再行嚣张之举。”

    “那皇上用意……”

    “父皇无意陈我罪过,反有粉饰之意,将禅位于我。”

    平溪崖将心落回肚里。

    “我早先要你置事外,今日却不得不召你,好教你替我传话平王。父皇纵我过错,未必愿意纵容平王过错,只怕他心有顾忌,为我谋算反倒害了非卿。”

    平溪崖素不对宏宣帝怀有敬重,闻言不禁冷笑声:“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平怀瑱蹙眉。

    平溪崖收敛些许,不愿与他不快,转而问:“太有何打算?”

    “其实非卿为人谨慎,心思玲珑,我信他已有打算,你只将我话带到。”

    “倘若他无筹谋?”

    “倘若如此,你便提‘兵符’二字。”

    平溪崖心底微寒,已然猜到,除向宏宣帝兵符之外,岂有旁的退路。怕只怕平非卿觉凉薄,看透了这墙里的世故。

    “你不怕寒了平王心?”

    此问毫不委婉,平怀瑱不怪他放肆,转与他目光相对,如正对着平非卿般笃然应:“我不怕寒他心,只怕失他命。”

    当年何家枉作牺牲,现今又没了母后,他再不舍边重视之人离去。

    “我信他知我用意,便是不知也无妨,他手兵符,终有一日我当重还与之。”

    平溪崖不再多言,颔首应“好”,又:“那元家?”

    “元家自知当何示忠,况且……”平怀瑱摆首,“罢了。”

    他言又止,平溪崖倒听得明白——元家一片忠心,可是当年有人拿命佐证的。

    再想说什么,忽闻殿外起了半声止住的足音。

    “谁?”

    外蒋常替人应了话:“太,李大人回了。”

    平溪崖看一看他,见有人来到,这便收了多余言谈,亦不作逗留,脑里装着不知哪位李大人的疑思,告辞离殿。行时向廊里躬行礼之人随一瞥,只觉莫名熟悉,半晌忆不起始终。

    殿平怀瑱将目光看向垂帘,不多时帘倾动,然而候过好一阵,帘外人仍迟迟不见来。

    平怀瑱抬步行近,拾帘时不期然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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