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座山。
宁娆望着周围景致,她虽从未来过,可却是熟悉的,仿佛已在梦来过多遍了。
云梁虽被灭,可一或是秋叶萧索,或是晚风凄凉,已被文人墨客放在书里写过多遍,叹过多遍了。
淮山。
就是当年云梁国主孟浮笙自缢的地方。
胥仲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山前,前卷飘着钱帛素缟。
“这就是你父王安寝之地,二十年了,往来凭吊者无数,却无人能走这里面,你可知为什么吗?”
宁娆冷看着胥仲。
“因这里面徘徊着数只大蟒蛇,是以云梁奇蛊炮制而,满剧毒,凡是去的人都会被蟒蛇咬伤而赔上一条命。”
胥仲:“但是你不用怕,蟒蛇认主,会认你上的云梁王蛊,不会攻击你。”
宁娆问:“你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大魏已如日天,不可撼动,我亦无力回天了。可是我不甘心就这么死,我得拉几个垫背的,当日灭云梁的便是大魏军队,我放的毒在魏军肆意蔓延,无人可医,但唯有一能解此毒。”
“什么?”
“血曼珠。”
宁娆面疑,胥仲:“这是当年你父亲培植来的,更甚者,我所投放于魏军的毒也是你父亲研制来的,他惊觉此毒厉害,想要就此毁去,却被我悄悄捡回了手稿。”
“可这世间从来都是一降一,他研制了毒,同时也了解药。这血曼珠当年在江邵谊焚山时已尽数毁去,唯有几株留了来,被建造此陵寝的人在了你父亲的冰棺旁,所以这唯一的解药便在山里。”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手的药方和东令吗?我给你,以此为换,你去替我把血曼珠全摘来的,然后让我把它们毁了。”
宁娆却觉好笑:“胥仲,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事到如今,还这些有什么意思?”
胥仲却是一派平静,仿佛知末日已临,再无挣扎的必要了,反倒平和了许多:“我要魏军为我陪葬,要那些老连同云梁人为我陪葬。”
“江璃已经知我的毒的来历,他询问了徐人,徐人知血曼珠可解,现如今,他们连同孟淮竹已经赶至淮山了,若是被孟淮竹取了解药,那这一切岂不都是白费了?可若是毁了,我再把你杀了,魏军之毒无解,江璃势必会迁怒于云梁人,到时我想要的陪葬全都有了。”
宁娆听得纳罕,“我只知你恨大魏,可是为什么你会恨云梁?”
胥仲嘲讽:“当年文滟命悬一线,我曾乞求这些人以云梁秘法救她,可他们推三阻四,后来我才知,他们手里积攒了一些云梁旧势力,怕暴了自己,失去这家当,才要睁睁看着文滟死去。可笑的是,明明见死不救的是他们,后来却一心想要依靠文滟拼死护的暗卫来复国。如此贪婪,如此自私,他们不该死吗?”
宁娆:“那又了云梁百姓什么事?”
胥仲冷声:“宁娆,你觉得他们可怜,觉得他们不明是非,觉得他们受人蛊惑,可是你想想,他们当真是不明是非,当真是受人蛊惑吗?他们心里不知自己的是错的?他们心里不明白你是为了他们?不,他们什么都知,可有些时候他们宁可装糊涂,只因来的事并非正义之举,而是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这样的族人,值得你如此保护吗?”
宁娆:“他们犯了错,该受到惩罚。可一罪一责,罪不至死。况且,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他们仍有好人。”
胥仲将视线投向雍渊和孙钰儿:“你说的是他们吗?宁娆,你照我说的话,我可以把他们全放了。”
宁娆知自己就算费尽了也不可能说服胥仲这个亡命之徒放屠刀,既然如此,不如假意答应,与他周旋。
她:“我凭什么信你?”
胥仲笑了笑,将目光投向那缥缈山雾:“自始至终,我的仇人也不是他们,甚至于,我的仇人也不是江璃,到了这个地步,所求全然无望,我又何必再跟你说虚言。”
说罢,他俯将手平放在地上,那里隐隐震动,显然有大军近。
“你要快一些决定,不然等大军压境,我就不得不把你们全杀了,再在三军阵前将江璃的那好事抖落来,如今这局面怕是不能把他搬倒了,可让他声名尽毁,还是绰绰有余的。”
宁娆攥了手,默然片刻,突然抬:“好。”
胥仲闻言,满意一笑,抬起剑斩断了绑在她上的绳。
“公主……”孟澜他们叫住了她。
宁娆冲他们微微一笑,便转,毫不拖泥带地钻了山里。
散落了满地的骷髅和骨,不知是不是怨灵太多的缘故,森森。宁娆顺着往里走,果然见到了一条壮的大蟒蛇,她心惊惶,僵住了不敢动,可那蟒蛇好像认主,在她周围蹿了几圈,将她闻了个遍,便离开她,移回了原。
她继续往里走,那森之气更甚,直到一座玄冰棺现在前,那气终于到达了峰。
寒雾缭绕,却如同滋养着周遭那些红艳的儿,开至盛,仿佛永远也不会败。
她的心好似漏了几拍,慢慢地走上前,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第96章 大结局...
宁娆曾经在许多人的嘴里听到过关于自己亲生父亲的描述,也曾经不止一次地暗想象过他的样,可当他就近在前,隔着一层薄薄的冰面安然躺在那里,她仍有一震撼激动的在漾,心扑通扑通的,许久不能缓来。
那一袭华刺绣的金黄广袖龙袍被冰封得保存完好,时间的尘埃丝毫不能在上面留痕迹,而穿着它的人面容端秀、温雅,甚至角边还噙着一丝恬淡的笑意,神安宁、静雅,仿佛只是睡着了,稍稍碰一碰他,便会立即苏醒。
这便是一生传奇,死后仍不曾被人忘怀的云梁国主孟浮笙。
宁娆环顾四周,因玄冰棺的温度实在太低,除了这周围的血曼珠,几乎寸草不生,净净,安安静静。
他在此眠,已全然不知这世间风云变幻了。
宁娆跪在棺前磕了,站起来,开始摘这周围的血曼珠。
她在来时就已经想好了,既然胥仲不来,那么对于她是不是把里面的血曼殊全摘了去他也无从得知。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血曼殊是解大魏将士所毒的良药,且江璃已经知,正和孟淮竹一起赶来,那么她不把这些全摘完,留一些在这里,等着孟淮竹来了,照样可以摘去给魏军解毒。
她这样想着,不禁放慢了摘的速度。
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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