鹌鹑 - 分卷阅读173

    <p>就是保持了平衡。到了一楼，那间只立了几四面透风的餐厅，这亲密又怪异的姿势把老婆婆上耷拉的褶都惊得抬了起来，杨剪放李白，却还都能脸不红心不地坐在桌前，专心致志地吃那顿并没有多么味的早餐。</p>

    <p>　　“我的腰不疼了。”李白靠近他耳边，悄悄告诉他。</p>

    <p>　　杨剪笑了笑，没说话，给伤员剥了一颗。</p>

    <p>　　在此之后餐桌上三个人的语言系统似乎同时突然现了某隔阂，保持着莫名其妙的沉默，他们吃完了这顿饭。看老婆婆起开始收拾碗筷，不再偷偷盯着自己瞧，李白又挪近了，再次贴上杨剪的耳朵：“你在生气吗？”也还是悄悄地问。</p>

    <p>　　“生气？”杨剪挑眉，是有些意外的神，“为什么。”</p>

    <p>　　李白也说不上来，他就是觉得怪怪的，杨剪心里闷着事儿，这样的时候未免太多，都把他练得能够随时察觉了。能跟杨剪这么说吗？有疼地抬望天，却见杨剪往桌边一站，非常贴周到地帮人端碗端盆去了。</p>

    <p>　　确实，人家老太太一个人两只手，应该拿不。</p>

    <p>　　但我有生气了。李白想。</p>

    <p>　　昨晚他把自己的手表在了杨剪的手腕上，作为换，杨剪也给了他自己的，就让他趴在自己，还亲了他到摸的手指。现在看看表盘，才七二十六分，看到二十七分李白就消了气，对着雨后格外清透的光欣赏起那几手指尖端透的血，等到四十三分，杨剪回来了。</p>

    <p>　　“她是不是有话要和你说。”李白问。</p>

    <p>　　潜台词是“背着我”。</p>

    <p>　　“劝我们不要上去。”杨剪站在李白跟前，挡住那颗愈发刺的太，倒是有一说一，“留吃饭也是想拖时间，午饭也想留，她说早上雾太大了，至少要等到午。”</p>

    <p>　　“你觉得呢？”</p>

    <p>　　“那个悬崖她自己也没去过，只在面撒过金纸，对那儿的了解仅限于传说，”杨剪在兜里摸了摸，“我觉得，那里任何时候雾都不会小。”</p>

    <p>　　李白歪过脑袋：“所以杨老师了解得比较。”</p>

    <p>　　“我去过两次，”杨剪咬了支烟，“第一次是晚上，第二次是午。”</p>

    <p>　　“你说很危险，但你两次都平安回来了。”</p>

    <p>　　“差错。”</p>

    <p>　　李白垂，也跟着抬不起来了，“差错，”他低声笑，“别跟我说你也准备事到临突然劝我不要上去，或者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前，那样的话你就太过分了杨剪。”</p>

    <p>　　“我可以带你上山，但我没法保证你的安全，所以必须让你明白风险，”杨剪的影旁边也飘起烟雾，从地上看，它也是黑的，“昨天带你坐船就非常鲁莽，这是事实。”</p>

    <p>　　李白不说话，杨剪竟直接蹲，偏看他的脸，“你觉得我在生气？其实我在发愁啊。”</p>

    <p>　　“你说的客观条件都成立，”李白撇撇嘴，有一搭没一搭地抠起自己的指甲，“但在不那么理客观的层面上，你想带我去，否则别说像现在这样犹豫了，你会直接把我赶回北京，这你也得承认。”</p>

    <p>　　不等杨剪应声，他又接着说：“这段路我们必须一起走，描述不够，解释不够，回忆也不够，我得亲看看，一件这么多年你终于发现不能当它不存在的事，我知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顿了顿，没听见反驳，他继续，“婆婆昨天就已经警告过我了，玉人谷，只要去了，就得接受任何可能的结果。”</p>

    <p>　　“你都接受。”</p>

    <p>　　“所有，”李白抬起帘，终于肯对视，“只要是跟你一起。”</p>

    <p>　　“你过一个山上全是雾的梦，我们走不来，”杨剪又，说得相当真诚，“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没有信号，磁场也对指南针有影响，迷路的话有很大几率困死在里面。”</p>

    <p>　　“你妈的迷路。”李白狠狠瞪他的仁。</p>

    <p>　　杨剪闻言居然笑了，又笑了，两扇睫那么密，被日照得光彩熠熠，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要去涉险甚至赴死。他从石板里摘了朵鹅黄的小儿，在袖掉上的泥，递给那只正在摧残其他指甲的手。</p>

    <p>　　李白直接把它往耳里戳，戳不去，好像已经上了，他就别在耳廓上面，挠他的鬓角，心正对着杨剪。</p>

    <p>　　“你看，是不是，”他仍然瞪着睛，“我还真是冥顽不化啊。”</p>

    <p>　　而杨剪眯打量他，在石板上灭了烟，像他在床上抱腰那样，埋在他前，给了他一个拥抱。</p>

    <p>　　大学二年级那年，杨剪去社会学系蹭过几节课，其有一讲说的就是人的社会，教授声称人类是某意义上的群居动，任何个都无法离开群生存。</p>

    <p>　　那时刚过十九岁的杨剪认为，这话说得有理，却也不免太过绝对。这个“离开旁人生存”应该在时间上有个限定区间，一周？一个月？一年？他举手想要提问但被无视了。于是他准备个测验，至少能有主观知，可惜没能找到合伙人，就只有自己一个样本——学期末后的那个暑假他在密云郊区给自己租了个小平房，也提前给了邻居菜钱，就这么带上米面粮油煤气灶，茶叶咖啡罐，外加十几本专业书和几本喜的，一个人住了去。</p>

    <p>　　每周去隔菜地两趟，给自己摘青菜来炒，这就是唯一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