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磨墨,好教他用的更顺手些。
宝玉踏日常办事的厅堂之时,便见沐疏与尚书李一德早早便来了,二人此刻正对着本奏章低声商议些什么,时而蹙眉时而拊掌,倒像是遇着了什么极困难之事的模样儿。
听见了人掀起帘来的声音,沐疏便懒懒地抬起了眸,一双凤朝着宝玉这瞥了一。这一看,登时皱起了眉来:“本官记得你住在国公府。”
宝玉丈二和尚摸不着脑,只得据实回:“回大人,正是。”
“你们府的丫鬟皆是吃饭的么?”沐疏嘲讽地挑了挑眉,“怎么,这么冷的天儿,连件斗篷也不曾叫你披?”
宝玉:......
袭人自是要他带的,只是他今日因着早起用了些腾腾的粥饭,一时也不觉着寒冷,因而便不曾将斗篷拿来。直到走到半路,方觉着隐隐有些寒意侵,纵使是打着伞,也挡不住这料峭的风。
然而这番缘故到底是私事,他却不好与这两位说的太细,只得糊:“一时急匆匆门,倒混忘了。”
“这也能忘?”沐疏轻嗤了一声,眉目间愈发多了几分不屑来。他上打量了宝玉几,见他衣角隐隐有些的污渍,显然是经雨了,愈发心火气上来,登时,“怎不将你自己也忘在府里!”
“好了好了,”尚书只得面和稀泥,摸着自己早已霜白的胡须劝,“沐疏,你也收些脾气,莫要吓到他才是。这算是什么事,怎也值当你发一顿火?”
他只当沐疏是因着张家二爷一事与宝玉结了仇,因而要寻个由找些不愉快。只是宝玉亦是勋贵之家,不可过分得罪了,此刻少不得便来了那个调解的人,满嘴皆在替宝玉说好话。正想着如何令沐疏这火气收一收,就听侍郎大人凤一挑,哼:“好在本官早就知你是个不靠谱的,还自府多带来了一件。否则,今日岂不是要冻死你!”
正再劝解的尚书:......
等等,这和我想象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他不禁张大了嘴,一时间哑无言起来,再看看底站着的宝玉早已笑盈盈躬了,笑:“如此,真是多谢侍郎大人了。”
竟是丝毫不曾推拒。
沐疏嘲讽:“不客气,谁让本官都快成你爹了呢。”说罢方才起来,自自己旁伺候的人手一个银制的手炉,整个儿暴地了宝玉手里:“抱好了,小心待会儿冻坏了,还得本官与你买棺材收尸!”
他也不回便走了,走了好几步方停来,侧瞥了宝玉一:“还不去?你昨日的文书都已经理清楚了?”
宝玉便知晓他这是又要与自己上课了,忙忙抱着手炉跟上,还不忘回与被遗忘的尚书大人行礼告别。
尚书李一德孤零零地坐在椅上,看得瞠目结了半日,方喃喃:“怎么,都变成这般收儿的了么?”
那二人......究竟是何时成的父关系?
待到午时之后,宝玉另一位爹——啊不,是另一位是心非之人也来了。他这次前来,却并非是如前一次般为了与蠢徒弟撑场,而是为了今年已收的赋税一事的。
宝玉此时到底不过是个主事,并不备参与他们谈话的资格,此刻在场的,也不过是尚书一人罢了。
“本官也不与你绕关,”张逸然手的折扇于手心敲了敲,眉目皆像是冷凝住了,透些凛冽的气势来,“只问你一事,平安州如今收了多少银上来?”
李一德拿过册翻看了半晌,方:“一共上了八万一千五百三十二两银。”
张逸然眉峰一挑:“怎么,偌大一个平安州,便只了这些银?”
“据王牧之所说,今年乃是大旱之年,庄稼皆是颗粒不收的,更何况又有了蝗灾,因此比往年更少了许多银。便这八万两,还是他辛辛苦苦方收来的,拿府的银钱填了许多,这才凑足。”
他顿了顿,这才又压低了声音问张逸然:“张大人,圣上这是......”
张逸然瞬间便知其意,略摆了摆手:“这并非是圣上之意,而是我的意思。”
平安州近陇西之地,若说大旱,倒也在理之,若搁往年,张逸然亦不会对其十分起疑。只是如今,大皇与四皇隐隐有了平分秋之迹象,偏生这理平安州的官员王牧之便是大皇手的一员亲信,如今报了旱灾,便有了借此机会大肆敛财的嫌疑。
只是这终究不过是些许怀疑,若不曾遣人亲自去平安州查看,总不好提。张逸然就算心再起疑,也不好明说来,便先将近十年平安州历年所的赋税皆记了,随即拜别了尚书,走门去。
他走了两步,瞬间记起此时仍在的蠢徒弟来,不觉微顿了顿。随即回转了,向着宝玉日常置事的房间去了。
此刻沐疏正在宝玉位上坐了,蹙眉提笔替他修改了几不甚恰当的文笔,正加以之时,忽见门被人推开了,一青衣男缓步而。他后隐隐的是仍然倾泻着雨丝的天空,整个人似乎都被笼在微微的汽之,连带着形都带了些缥缈尘的意味,沐疏蹙了蹙眉,一时间竟有些看不大清他的脸。
而他侧原本正看着他修改的宝玉则一了起来,惊喜:“师父!”
师父?!
沐疏的瞳孔猛地缩了缩。
这么说,如今来的......便是那个一直将他拒之门外的张家二爷?
他这一颗心登时跟着颤动起来,意识死死住了手的笔杆。
“小心些跑,”青衣男见宝玉扑过来,不禁说了句,“地上仍沾着汽,你人又蠢,若是倒了可如何是好?”
宝玉只顾着两发亮扑到他侧,一拽住了他的袖,笑:“倒有好几日都不曾见师父了!”
说真的,他还着实有几分想念。于张府念书之时,他与师父大人可以说是每日皆见面,师父虽则嘴毒些,可于他却着实是一等一的好,也不知在他上费了多少心。宝玉看得清楚,心也存着激。
虽是如今已然了朝,可他见着张逸然,仍然觉着打心的亲近,因而仍如在他畔念书一般拉了他的袖,笑:“师父可是来看我的?”
“没大没小。”张逸然了他的额,“如今早该改叫张大人才是。”
宝玉:“......当真?”
张逸然冷静:“你若是真敢这么叫,就莫要再想上我张家门了。”
宝玉:......他就知。
沐疏于后默默将他们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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