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酒,由云倚风送回甘武殿歇息。李璟屏退一众人,与季燕然在御园慢慢散步,清风迎面拂来,晃着回廊两串橙黄灯笼,曳一地脉脉微光。
“父皇在世时,曾有一日于酒后恸声,懊悔自己当年为防谢家,一直不肯答应卢将军与谢烟的亲事。”李璟站在湖边,看着远粼粼微波,语调间颇有几分叹,“当时朕不明白,不明白为何这听起来蒜的小事,竟会令父皇那般耿耿于怀。现在想来,只怕是玄翼军兵败木槿镇后,父皇已猜到了卢将军执意要战的原因,才会哀呼痛惜不已。”
季燕然:“将旧木槿镇彻底从地图上抹去,应当也是父皇所的补偿吧。”如此一来,在世人,卢广原便还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大将军,从未鲁莽更改过行军路线,而玄翼军之所以落败,也纯是因为叛军数量太过庞大,才会寡不敌众,并无其它原因。
“无论当年发生过什么,时至今日,也算是彻底翻过去了。”李璟与他对视,又,“这么多年,幸亏有你守着大梁,多谢。”
“皇兄言重。”季燕然低,“我十岁离,在西北大漠野惯了,不懂多少规矩,也只有皇兄心地仁厚,才能忍了我这一臭病。”
李璟笑笑,与他继续往前走着,说一些家里短的闲事。
德胜公公怀抱两条披风,跟在这兄弟二人后,也觉得日里的园极了,上有漫天星河,有繁如锦,空气也是沁甜的,当真令人,心旷神怡。
一把月光落到白玉河,将整座皇都照得朦胧发亮。
翌日清晨,季燕然与云倚风一早就了,说是要去哪条胡同里吃糖油饼。老太妃乐呵呵叮嘱完两人早去早回后,便也由人伺候着起床沐浴,却未回萧王府,而是径直去了御书房,李璟刚早朝,正在那里批复折。
德胜公公扶着她坐好,小声:“明太妃,当日皇上赐的并非毒药,只是普通的参茸补。”
老太妃有些吃惊:“补?”
那时西南正,季燕然在千里之外大肆调兵遣将,将西南驻军全归拢到自己手不说,还把原兵也调走大半,像是卯足了劲要搅一整片腥风血雨。朝臣议论纷纷,上奏的折快将御书房淹没了,有说萧王殿狼野心的,有揪住江凌飞一事大文章的,还有人脆请命,要去西南将季燕然换回,总之啊,纷纷似雷霆骤雨,浇得李璟烦躁至极,早朝时一连许多天都着脸。朝臣有机灵的,就又来说,萧王殿素来忠心耿耿,王城又还有老太妃在,想来应当不会什么问题,不必太过担忧。
但偏偏,因江凌飞的事,老太妃牵挂忧心极了,所以虽明知不可为,却还是想亲自去一趟西南。在这局面,服一枚需时回领取解药的毒,似乎就成了最可行的折方式。
李璟走龙椅:“当日不得以说了谎,还请太妃莫要见怪。”
老太妃行礼:“皇上放心,燕然永远都不会知这件事。”
至于为何毒会变成补,或许是于兄弟间的天然信任,又或许是因为李璟依旧忌惮季燕然的兵权,担心他一旦知生母曾被喂毒,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其实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人人皆有苦衷,能从取得一份平衡,继续将安稳日过去,便已很好。
五月的王城,骄似火。
这天,季燕然刚一回王府,便有仆役偷偷摸摸来报信,说是云门主又新得了个防暑降温饼的妙方,差人去买了两百斤绿豆,这阵正在厨房里忙活呢。
季燕然觉得自己有些耳鸣:“多少?”
仆役重复一回,两百斤。
说罢,又用十分同的语调:“不如王爷先去躲一躲吧,再或者,将平乐王请来帮帮忙呢?”否则只靠一个人,怕是要吃到明年去。
李珺待在街对面的新王府,正在摇晃脑着诗,突然就觉得脊背一阵发凉。他神凝重地想了想,虽不知即将发生什么,但既然预不太妙,还是趁早脚底抹油、溜了为妙,省得又像上回一样,莫名其妙就被“请”到七七七弟府,不吃完十八个包不准走。
萧王殿孤立无援,只好一路踩着蚂蚁去厨房,幸好,云门主还在挽着袖舂豆,尚且没来得及将粉浆上锅蒸。季燕然被这派大好勤劳景象搞得哭笑不得,上前握住那细白手腕,行将石杵走,连哄带骗:“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云倚风被他拖得踉跄,颇为惋惜:“可是好不容易才生着了火。”
季燕然一听,生个火都这般珍惜、“好不容易”,更何况是蒸糕。这饭是一定不能再由着了,便果断将人打横抱起,一个唿哨叫来飞霜蛟,风驰电掣前往城南,皇家小别苑。
苑有荷塘千倾,举目皆是无穷碧,清宜人。
撑一尾小舟至凉,手旁还要摆一壶淡甜的果酒。云倚风散发枕在季燕然上,半眯起睛,享受着凉丝丝的风,觉得……是比待在厨房里烟熏火燎要舒服许多。
“前几日从皇兄得了一斛红珠,看着颗粒饱满,圆喜庆。”季燕然,“正好留给清月聘礼,那俏的小丫,刚刚好。”
“再过两月就是武林大会,他二人定是要去参加的。”云倚风懒洋洋,“即便成亲,也得是后半年的事了,不必着急。”
季燕然握住他的手:“武林大会,我先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又不是什么大事,忘了。”云倚风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况且我又不去凑闹。”
这怕是有史以来,最游手好闲的一任“武林盟主”,成日里不问门派事,只想钻在萧王府的厨房里捣鼓绿豆。但偏偏,原江湖在他手,还真就安稳消停得很,五大掌门齐心协力,共同维护着武林公义与和平。丹枫城的江家山庄,也在江凌晨与诸多江门少爷的努力,稳稳占据着武林把椅。月圆圆如愿以偿当上了江府家,却一直未搬到阔气大宅去住,只在烟月纱旁搭了间小木屋,偶尔闲时,便会焚香抚琴烹茶,看隔那寂寞皎皎的院里,银白烟月笼轻纱。
云倚风:“我昨晚梦到江大哥了。”
季燕然手一顿:“……嗯。”
“他说他过得很好。”
“有多好?”
云倚风想了想,该有多好才算好,最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还叮嘱我要好好照顾王爷,多厨。”
季燕然亲亲他的手:“回他若再这么说,只照着脸上打。”
几只蜻蜓落上尖尖荷,也在这静谧午间,一起睡了。
最近江山安稳、四海升平,两人原是打算去江南乡散散心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