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最关心的无非就那么几件事,只要衣住行能得到保障,能安稳不打仗,便已十分心满意足了。
淳朴啊,淳朴。平乐王手里着两个老乡给的野菜包,心慨万千,蹲在路边狼吞虎咽。暮成雪抱剑靠在一旁树上,肩趴着一只打盹胖貂。这一路走得并不算顺利,野族少说也派了四杀手来除掉李珺,不过无一例外地,都是人还未来得及靠近,就已丧命于暮成雪手——只因云门主在发前再三叮嘱,平乐王殿胆小又怂,所以杀人这事,最好暗行,千万别让他知。
李珺嘴,嘿嘿笑:“还太平。”
暮成雪掻掻肩膀上的胖貂,漫不经心答:“是。”
夕透过叶洒落来,一个纨绔王爷,一个冷血杀手,在这动不安的地界里,突然就被某使命奇异地勾连在了一起——其实不止是他二人,还有更多的百姓、更多的将士,心里都装着同一个念,要让西南尽快恢复往日平静,要令瘟疫不再、令战火永熄。
……
灵星儿与清月抵达玉丽城时,大批火药也正好运到,整座城都戒备森严,被肃穆气氛所笼罩着。季燕然与几名副将商议完攻打地一事,回来已过日暮,云倚风正坐在窗边,心神不宁地看着外的漫天夕。
“清月与星儿去休息了?”季燕然握住他的手,却一愣,“怎么这么多冷汗?”
“尽快开战吧,”云倚风与他对视,难得心神不宁,“我们得尽快救江大哥来。”
……
地里,江凌飞觉得自己像是睡了很久。
梦境绵延不绝,最后停在了一片苦寒孤寂的风霜雪原,被明晃晃的光晃醒了。
谢烟正站在床边:“你醒了。”
江凌飞扭与她对视,想坐起来,却发觉手脚皆被短链缠缚住,动弹不得分毫。
“你又想什么?”他疲惫不堪,声音沙哑地问。
“你也别怪为娘。”谢烟坐在他旁,用手巾细细抚去他额上细汗,“这么多年,我心所想的,唯有替夫君报仇这一件事,也顾不上其他人了,现在想想,着实亏欠你太多。”
“母亲,你收手吧。”江凌飞恳求,“放过天,也放过自己。”
谢烟却问:“你想替父亲报仇吗?”
“我想,但黑沙城一战的真相,母亲与我皆不知晓。”江凌飞撑着坐起半寸,“况且就算先帝当真陷害父亲,那又与百姓有何关系,仅因为他们随着时间逝,逐渐忘记了父亲,就全都要死吗?”
“同样的对话,我们已经说过太多次了。”谢烟从侍女手接过瓷盅,淡淡,“你既视季燕然为知己,那这里有一样东西,原是鬼刺准备送给他的大礼,便由你受了吧。”
甲爬动的声音自罐传来,江凌飞瞳孔缩:“母亲!”
“雷三被俘,野族的军队死伤无数,元气大伤。”谢烟慢慢,“最后一战,怕是上就会来了。”
江凌飞看着银镊上那不断扭动的赤虫,意识到了什么,狠心来将牙关上一错,却被谢烟一掌开,细细一丝鲜血自嘴角溢,她恨得几乎咬碎银牙:“父仇未报,你为玄翼军的后人,竟想寻死?”
“你休想给我蛊!”江凌飞狠狠。
“我若不蛊,你会愿意去杀了季燕然吗?”谢烟凑近他,“你不愿意,所以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疯了。”江凌飞着,“你就是个彻彻尾的疯!”
“那你便随我一起疯吧。”谢烟看着他,绪又重新平复来,方才的躁怒消失无踪,底甚至浮现了诡异的平和与笑意,如在荒漠艰难跋涉的孤苦旅人,终于能有机会坐歇歇脚,她将那赤虫放江凌飞发间,轻轻,“事成之后,我们便一起去见我的夫君,你的父亲,还有玄翼军数万将士,他们都在等着我们。”
江凌飞嘶吼声,双手奋力一扯,却未能挣脱禁锢,只将细细锁链勒,留一床新鲜血痕。
赤红的虫渐渐消失了,而他的挣扎也逐渐减弱,直到陷新的昏睡。
鬼刺站在门,赞许:“谢夫人真好手段。”
谢烟并未抬:“他多久能醒?”
“一天一夜之后。”鬼刺,“蛊虫脑,等江少侠醒来之后,便再也不会想起什么萧王与老太妃,只会乖乖听从夫人一人差遣。”
谢烟应了一声,替江凌飞将腕间伤细细包扎好。
“不争气啊……”
大殿,玉英一支一支燃蜡烛,:“已经将那条赤虫,拿去炼制江凌飞了。”
“可惜了。”鹧鸪摇,“若能换成季燕然,或是脆放皇帝脑里,那么就算你我想坐上王城龙椅,也不算难事。”
玉英皱眉:“这坐龙椅的话,休要让听见!”
“听到又如何,反正都是要杀了皇帝。”鹧鸪靠坐在椅上,单手摸着,“只是现在雷三溃败,一仗对我们而言,便有些难打了。”
“都说前段时间,季燕然虽卧病在床,却依旧能决胜于千里之外,仅靠两封书信,便教周炯带兵攻破了滇城。”玉英,“首领信吗?”
“罢了。”鹧鸪不屑,“我才不信。”
玉英熄火折,提醒:“但他毕竟是大梁兵统帅,若说一真本事都没有,也不可能,你我切不可大意敌。”
“若江凌飞能杀了他,也不算浪费赤虫。”鹧鸪,“江家三少,传闻的江湖第一,堪当盟主大任之人,这回可千万莫要让你我失望啊。”
数百蜡烛惶惶动,照着四周数百纱筐。
黑压压的毒虫正在疯狂爬动,声响如沙沙暴雨落。
腥臭的,令人闻之作呕的丑陋夜晚。
而在数十里外的山上,一队人正护着一辆车,烟尘地前着。
天已经快要亮了。
第157章 各自为战
大战开始前两日, 军营越发戒备森严起来。
主帅帐, 云倚风正在往香炉里添加油,此等风声鹤唳的时刻, 安神是不能再安了, 但让空气泛些清淡的日香, 绷的大脑也能稍微松快些。季燕然依旧在看墙上的地阵门图,云倚风:“地蜈蚣已推算多次, 确定阵门方位无误, 他钻了一辈的地底与陵墓,理应不会错。”
“我信他, 也信你的判断。”季燕然握过他的手, 将人拉到自己边, “只是想起凌飞与玉婶,心难免忐忑,芙儿的怎么样了?”
“昨日梅前辈去看过,上撞伤已经好了许多, 就是惊惧之症始终未减。”云倚风, “他们绑架芙儿与玉婶, 只为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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