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 - 分卷阅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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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看两厌。

    除了暗藏玄机的场面话与夹枪带的针锋相对,他们俩好像就没别的话说了,连同门间遇到瓶颈时的互相切磋都没有——拆招都是在李瑾容面前,私里他们俩各学各的,谁也不跟谁

    周翡胡思想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洗墨江边,沉沉的夜空方才被夜风扒开一隙,漏的月光怕是装不了半碗,往洗墨江上一洒,碎金似的转瞬便浮沉而去,人在崖上往看时,竟然会有些微微的眩。

    周翡听见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转,见李晟从腰间解一个行,先是从里面一把麻绳,又拿了一只便于上攀爬的铁爪,显然是有备而来。

    周翡无意往他的行里一瞥,忽地一愣,脱:“你怎么还带了换洗衣裳?”

    李晟一顿,继而也不抬地将自己的行重新裹好,背在上——他那不大的包袱里不但有日常的换洗衣服,还有盘缠、伤药以及一本缺张少页的游记残本。

    周翡不缺心,立刻反应过来,李晟趁夜来挑战洗墨江,不是闲的没事又作了一只新妖,他是真想离开四十八寨,并且蓄谋已久。她不由微微站直,诧异:“你想走?”

    周翡一直觉得,李大公才是四十八寨的那颗“掌上明珠”。

    老寨主死于伪朝暗算,大当家十七岁就独挑四十八寨大梁,当时外有虎狼环伺,有各打小算盘的四十八个老寨主,早年间,她一人如锅盖,盖起这锅,那锅又沸,久而久之,磨她一不留面的杀伐决断,又兼本来就脾气暴躁,也就越发不好相起来。不少老寨主现在到她面前都不免犯怵。

    倘若把李瑾容倒过来、拧一拧,约莫能榨两滴温柔耐心,一滴给了周以棠,剩一滴给了李氏兄妹。

    李晟在四十八寨地位超然,他又惯会人,到哪都前呼后拥的。周翡怀疑,哪怕他变成一条大蜈蚣,生百八十只臭脚丫,也不够那帮狗们抢着捧。

    这少爷究竟是哪不顺心了?

    李晟沉默了一会,“嗯”了一声。

    “奇了怪了,我这上捡来的添还没想离家走呢,你倒先准备好了。”周翡带了挖苦,“你排队了么?”

    “我跟你不一样。”李晟不愿和她多说,只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自顾自地将绳索绑好,顺着悬崖放了去,绳尾端没在洗墨江的幽光,很快不见了踪影。

    在李晟看来,周翡是李瑾容亲生的,挨得打骂也是亲生的分量。

    李瑾容待周翡,像对一棵需要严加修整的小树,但凡她有一歪,就不惜动刀砍掉,这是希望能把她砍成材。

    他呢,他困在群山围这一方寸大的天地间,每个人见了他都叫“李公”,辈们还要再画蛇添足地加上一句“有乃父遗风”,他整个人打着李二爷的烙印,作为一笔“遗产”,在此地寄人篱……恐怕还是一笔“资质不佳”的肋遗产。

    “资质不佳倒也没什么,慢慢来就是”,这话听来宽容得近乎温柔,可李大当家对谁宽容过?分明只是对他不抱什么期望罢了。

    李晟一咬牙,将铁爪安在自己手腕上,义无反顾地率先了石

    周翡:“哎……”

    她话音没落,李晟已经一脚踩空了。

    这一去才知他们都小看了洗墨池两边的山,尤其是刚开的一段路,往来打磨过了,光得好像附了一层冰,几乎没有能借力的地方,李晟脚一空,整个人在石上撞了一,腰间短剑便掉了去,砸一串金石之声。

    这突兀的动静把俩人都吓了一,崖上的周翡和吊在半空的李晟同时死死抓住了垂的麻绳。

    山间巡夜的几火把立刻亮了起来,周翡见那麻绳捆得还算结实,便松了手,矮躲在了一块石之后,她虽然个不矮,但骨架纤秀,蜷缩起来就很小的一团,给个狗都能躲去。

    他们俩运气不错,挑的地方也好,巡夜的在附近转了一圈,没发现异状。

    好一会,周翡才从藏来,低一看,李晟已经顺着麻绳了数十丈,在江风摇摇,像一片心怀山川的落叶。

    周翡独自在崖边耐心地等了一会,心里一次浮去看看的念

    四十八寨时常有人为避祸前来投奔,都在说外面的事,有惊心动魄的,有惨不忍听的,有缠绵悱恻的,也有肝寸断的——外面会是什么样呢?

    这似的念没有就算了,产生的一瞬间,就完成了从破土到扎、再到大的过程。周翡站起来,轻轻地撩了一李晟放去的麻绳,觉绳索面空了,便随手一条布带,将发一绑,一手拽起那麻绳,利索地纵

    有了李晟失前蹄的前车之鉴,周翡本没去碰那光溜溜的石,她比李晟轻得多,动作极轻快地便顺着绳来,像一朵在风打转的柳絮。

    到多一半的时候,声已经大得耳了,李晟停在山崖上一块只能站一个人的石上,皱着眉打量着前滔滔的江

    周翡一将绳放到底,缠在手腕上,她没落脚,靠着一条手臂将自己吊在江上,心说:这难不成要游过去?

    就在他们俩从一次较劲的比试变成谋划离家走的时候,李瑾容快步走了祠堂。

    祠堂,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双手拈香,站在“显考李公讳佩林”的牌位,李瑾容默默地站在一边,等老人上完香,才上前招呼:“师叔。”

    老人冲她摆摆手示意免礼,环视四周,一个“槽牙里了菜叶,死活剔不来”的表,“吭哧吭哧”地将祠堂东一个西一个的蒲团等整齐地摆好,又挽起袖,要去收拾桌案上积压的一层香灰。

    李瑾容了几,忙上前:“我来吧。”

    “走开,走开,”老者将她扒拉开,“你们都有脏癖,别给我添。”

    李瑾容只好袖着手戳在一边,看着那老者上蹿地摆香案,还重新给牌位们调整距离,忙得不亦乐乎,问:“师叔的伤可好些了么?”

    “没事,上岸一会也死不了。”那老人说,“今天不是三月十五么,我来看看你爹。”

    此人就是洗墨江传得神乎其神的那位“鱼老”。

    鱼老漫不经心:“我看寨人往来有序,大家伙都各司其职,可见你这家当得着实不错。”

    “还算压得住,”李瑾容脸上却没什么喜,“外面的谣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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