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电报发到南京, 原定半月的行程,缩减至十天, 理完事的第二天, 叶怀南便匆匆赶回颐州。
他回来的消息并未提前告知人,刚飞机, 连陆军署都顾不上去, 一路风尘仆仆直奔叶公馆。
只有佣人和张妈来迎接,叶怀南往人群扫了一, 有些失望,问:“小呢?”
张妈笑容凝住, 吞吞吐吐:“小……小看电影去了。”
他往客厅走, 脱大檐帽, “和谁一起?”
张妈轻声:“我要是说了,督军可别生气。小是和方家小少爷去的,午方少爷来叶公馆接人, 算算时间,大概走了一小时, 估计这会已经到电影院了。”
叶怀南闷解袖扣,脱满是泥泞的筒鞋换上家居鞋,讪讪:“你这话说的怪, 我为什么会生气,她去看个电影有什么要的,况且方山又不是生人。”
张妈小声嘟嚷:“是啊,不是生人, 是旧人。”
叶怀南一僵,而后敛起神,往楼上去。
等他从房间来,已经换了西装,他是秀飒的形,穿军装也好,穿西装也罢,都有英武肃然的气质。
张妈问:“嗳,刚回来又要去?”
叶怀南重新换上鞋,单手在兜,一手拿着车钥匙,姿态闲雅,淡淡:“我去外面透透气。”
难得低调行,自己开车,后面缓缓跟着满载便衣守卫兵的车。
一条街,绕了两圈。
副官在电影院门守着,恍惚看见叶督军,但又不确定。直到那车再一次从电影院门晃过。
副官连忙上前,敲了车窗一看,嘿,果然是督军,这么快就从南京回来啦。
他即刻就领着士兵敬礼,叶怀南降车窗,皱眉:“带着你的人该嘛嘛,就当没见过我。”
副官:“小在里看电影呢,督军要一起吗?”
叶怀南一噎。
他何尝不知她在里。边还坐着方山。
接到电报时,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想着一心赶回来。等回来了,又觉得自己大题小。
他急着回来什么,阻止她和男孩接往吗?
她有谈恋的自由。
他必须控制自己的。
想得正神,忽地听得副官幽幽一句:“今天上映的,是国片,好像有亲嘴戏份呢,方少爷包了场。”
叶怀南一怔。
副官还想说些什么,话未,就见车门猛地打开,叶怀南急匆匆朝电影院迈,嘴里抛句蹩脚的借:“正好闲得无聊,那就看电影解闷吧。”
黑白银屏。
少女专心致志看电影,方山一心一意看她。
他特意吩咐人将所有电灯拉,此刻室只有一闪一闪的电影光,半昏半暗,微弱的光偶尔洒来,从少女俏的眉一掠而过。
他仔细瞅她的。红艳艳的,像是了薄薄一层胭脂,她大概是渴了,不自觉了,而后又轻微抿起来。
方山怔地凑过去。
在遇见她之前,他不知什么是什么是,可遇见她之后,他忽地全都懂了。
像一大了十岁,成为有望的男人,再也不是过去那个逞好胜的莽撞少年,他今年十八,却已经开始遥想八十。一夜发醒,白偕老。
她既漂亮又狠心,他所欠缺的那胆量和残酷,她都有,夫妻讲究取补短,他想,他们肯定会百年好合。
电影里正好放到大的男主角搂住女主角,他们的越靠越近。
方山的嘴也越撅越。
她正好转过来。
两人隔着一公分,他稍微努力,就能碰到那张朝思暮想的。
她角弯弯,目光里透着慑人的笑意,鼻间闷一声俏的质问:“嗯?”
方山立怂了。
就在他缩回去的一瞬间,电灯忽地大亮,背后传来男人柔和的声音:“幼秾。”
她站起来,惊喜地朝门奔去:“四叔。”
少女猛地扑怀里,兴奋地靠在他蹭来蹭去,叶怀南低瞧她艳若桃李的脸,忍不住伸手抱牢她绵绵的。
多日来的空虚与不安瞬间消失。原来他不习惯的不是南京,而是没有她在边的日。
她抬,眸似琉璃,笑若灿星,问:“四叔,你怎么就回来啦,是不是想我,所以才提前回来的?”
叶怀南咳了咳,神正经,手却照常抚上她乌黑的发,“事办完了,南京待着没意思,提前回来正好理这边的军务。”
方山羡慕地看着叶怀南。
幼秾一次都没有这样抱过他。
他委屈地声:“电影还在放呢,不看了吗?说好这次要和我看完整场的……”
她回过看他:“我又没说不看。”她勾住叶怀南的手,“四叔,我们一起。”
灯光重新熄灭。
电影的亲吻画面已经一去不回。
方山闷闷不乐地看向旁边和幼秾换座的男人,以及幼秾那只瓷白的手。
她挽着她的四叔,喜雀跃。
一场电影。
有的人看在里,是电影。
有的人看在里,是悲电影。
方山了睛。
他想起自己刚才缩回的。恼得泪都要掉来。
一念之差,追悔莫及。
回去的时候,他们站在电影院门,方山殷勤地说:“天已晚,我正好定了西餐馆,一起去吃吧。”
他期待地看向幼秾,她却看向她的四叔。
叶怀南淡淡:“次。”
他们往车里去,方山追上来,拍打着车窗,“幼秾,记得给我打电话。”
她敷衍地,转而兴对叶怀南说:“我们快回家吧。”
叶怀南扫了扫车外的方山。
刚才迈电影院撞破的一幕,像刺一样搁在心。
车缓缓发动。
依稀能听见方山洪亮的嗓音:“千万记得啊,我等你电话!”
少年英姿蓬发,青血。
叶怀南视线一黯。
他也曾年少过。只是不如方山这般好运。将心比心,若是让他在十八岁的时候,遇见幼秾,他定会比方山还要疯狂百倍。
世间万,抵不过一个恰到好的相逢。
权势滔天机关算尽又如何,他补不了十年的光。
少女像往常那般贴过来,她亲了亲他的额,又将自己的额主动往上凑。
给了见面礼,顺便收了回礼。
一举两得。
她正要重新靠回去的时候,手臂忽地被扼住。
叶怀南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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