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世界 - 分卷阅读1

    作者：尼罗

    文案：

    相相争相杀。

    容标签： 民国旧影

    第1章 他们两个

    余至瑶十六岁那年认识了十三岁的何殿英。当时他已经被余朝政待的不成人形，何殿英则是抱着一只玻璃箱走在街上，每天快乐的卖着薄荷糖。

    何殿英没有父母，似乎生来就在这条街上讨生活。薄荷糖卖得久了，他落了一个绰号，叫小薄荷。人如其名，他生的白白净净，的确是带着一甜的凉意。

    余至瑶为余家的二少爷，比何殿英吃得饱，穿得好，可是天天挨打，几次三番的要被打死。大白天的，他借着上学的名义溜公馆，坐在街边陪何殿英卖薄荷糖。何殿英捧着玻璃箱扭看他，只见余至瑶在大太解开了衬衫领，鲜红的疤痕尖梢就在锁骨面若隐若现了。

    他忍不住，伸手隔着衬衫去摸余至瑶的膛：“疼不疼啊？”

    余至瑶摇了摇，脸上总是没什么表：“现在不疼。”

    何殿英好奇的拉扯了他的衣裳，他没有动，任凭对方掀起自己的衬衫摆。那疤痕从上至，一直划过了肚脐，是开膛破肚的重伤。

    何殿英叹：“你家老爷真狠。”

    余至瑶沉着脸，直勾勾的望着前方大街：“他怕我。”

    余朝政的确是怕余至瑶。因为在余至瑶生前一夜，他了个怪梦。

    梦里他正在自家院闲逛，忽然迎面一人直直的走来，一声不吭的就要往楼里。余老爷见他陌生无礼，便想去拦，哪知那人叫也不听，一味的只是走。及至到了楼门，那人停脚步回过来，对着余朝政恻恻的一笑。

    余朝政登时一个寒战，从梦里哆嗦醒了。一冷汗还没消净，外间起了喧哗，是五姨太刚刚闹了早产，余至瑶落了地。

    余朝政年轻时也是个作孽的人，如今有了岁数，心气了，就疑心生暗鬼的胆怯起来。他并不认识梦里的人，然而越回忆越是胆寒；于是五姨太不但没能母以贵，反而受了连累，连先前的地位都彻底失去。还没等月，她就开始被余朝政薅着发拖到地上狠踹。

    如此熬过三年，五姨太趁着自己尚未被夫君活活打死，勾搭着余家的汽车夫私奔了。

    余至瑶孤独的落在了父亲手，简直不知自己是如何大的。余朝政对待这个亲生骨兼疑似孽障，时常不知如何是好。他几次三番的把余至瑶从二楼窗扔去，余至瑶摔的哇哇直叫，可是既然没死，只好继续活去。

    余朝政并非狂人，在大少爷和三小面前，他是一名真正的慈父。过年的时候，两个孩坐在他的大上，一边一个，搂着他的脖吃心喝汽。余至瑶也穿了一新衣，野狗似的在客厅角落里缩了半天，等到厅众人都喜喜的去放烟了，他才跑到沙发前蹲来，捡地上的心渣吃。余朝政提前回了来，一瞧见了，心便是一酸。他也承认老二可怜，可心始终带着反和恐惧。在老二面前，他不了爹。

    后来，在余至瑶十岁那年，余朝政忍无可忍，用一把短刀把二儿给“豁”了。

    刀从锁骨那里扎了去，向一直划到了小肚。余至瑶惨叫一声猛然挣开了他的束缚，随即发了疯似的向外逃去，没等跑到院，就来了。还是他的哥哥——一个哑少年——追上来拦腰抱起了他，一路狂奔着把他送去了附近的医院。

    在医院里住了两个多月，余至瑶保住了一条命，可是伤了元气，从此就再也缓不过来。余朝政没有再要杀他。这么杀都杀不死，看来余至瑶是天生的福大命大。再说他也没有杀的嗜好，他只是怕。

    开膛破肚是一分岭，之前的余至瑶是一只糊里糊涂的小避猫鼠，之后的余至瑶不糊涂也不躲避了，他坏了，了脑。

    余至瑶虽然在家里活的九死一生，但是在表面上，余朝政也不好过分的亏待他。大少爷上学，二少爷也得上学，只是学时间延后些许。大少爷都洋去了，二少爷才以十六岁的龄学；大少爷在利都取得硕士学位了，十九岁的二少爷因为成绩太差，还没能够升上。余朝政老了，没有力再去修理家这位老二，故而一切都随他去。

    于是余至瑶就天天和何殿英混在一起，看着何殿英从少年成青年，又看着他丢了玻璃箱，抄起了刀枪。

    何殿英在二十岁那年，已经成了天津卫英租界的一霸。他的绰号依旧还是小薄荷，可是小薄荷三个字在他那里失去了往昔的清甜意味。他是如此的好勇斗狠，招惹不起他的人都会尊他一声“何老板”。

    心狠手辣的何老板站在余至瑶面前，好整以暇的从西装袋里丝绸手帕了嘴角，因为面孔依旧白净，故而显得一双睛特别黑亮：“我替你宰了你家老！”

    余至瑶把双臂环抱在前，面无表的看着他的睛。和余朝政一样，他也是个宽肩的大个，乍一看堪称魁伟。光从一侧的落地窗斜斜的来，把他半边笼罩到了光辉之。一半是恍惚虚无了，另一半却是异常的清晰，容脸鼻梁，剑眉朗目，英气。

    对着何殿英一皱眉，他的嘴动了一，可是没有说话来。

    何殿英在自己的西班牙式公馆哈哈大笑，肆无忌惮：“怎么？你还舍不得他吗？”

    余至瑶放手臂，单手兜换了个姿势。这回一挑眉，他仍然是言又止。

    何殿英后退一步，顺手把手帕掖回前袋里。背过双手微微躬，他抬起，对着余至瑶笑：“二爷，在听凭差遣，等你将来继承了家业，赏我几个辛苦钱就成。”

    余至瑶抬手抚上他那雪白的额，随即用力一搡。何殿英踉跄着又退一步，不生气，依旧笑眯眯。

    余至瑶收回了手，忽然发觉对方那生发油的气味与众不同，十分芬芳。转面向窗外院，他轻轻嗅着手指，终于低声开了：“现在时机还不对，等大哥回来了再说。”

    何殿英迈步走到茶几前，从烟筒里一香烟。雪白牙齿咬住烟卷，他从齿间挤话来：“把你大哥也一锅端了？”

    余至瑶答：“到时见机行事，我只是不想再有后患。”

    何殿英是个脱的，听了这话，他几大步又迈回了余至瑶边：“什么见机行事！他妈的斩草除最快！”

    余至瑶从兜里掏打火机，摁火苗送到何殿英面前：“真厉害。”

    何殿英燃了烟卷，然后对着余至瑶一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