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带回来的吃的很是清淡,倒也真是循着小酌的味找的。煲得透透的一钵粥,粥虾仁蛤蜊青菜皆有。鲜香四溢,虽是比不了膳房得致,但却让人十分有胃——至少在小酌看来,很有胃。
和小二要了瓷碗瓷匙,小酌盛了一碗来就要端给霍诚,霍诚在她离座前就意识到她要什么了,一颔首:“你吃,不饿。”
“哦……”小酌也不多客气,坐了回去。还是又盛了一碗来,递给婉兮,让她去自己用。
霍诚看上去闷闷不乐,心不佳。
“温公到了?”她似无意般问,霍诚回神思一:“嗯。”
她默了一默,又问:“可是了什么事么?”
霍诚摇摇:“还不知。”
“哦……”小酌无话了一会儿,又寻了新的话,“我们要多久才能到?”
“快加鞭的话,三四天吧。”霍诚耐心地答。目光停在卫妁的侧颜上,看着她轻粥的样,若有所思地又说,“同绱那边……卫家人不少。”
看着卫妁一滞。
小酌自然听他意有所指,心便多多少少明白了他为何那么快地答应带自己同去。静了一会儿,又将一粥送,细嚼慢咽着吃了去,看向他颔首:“那……妾只能说,公须加小心。”
霍诚笑音短促:“知。”
“妾还得多言一句。”她又吃了一粥,“依卫家行事的法,公动了无关痛的人无妨,若动了要的人,只怕会有殊死一搏——即便不冲着公来,也会在公边托个人垫背。”
“哦?”他语调上扬,带着三分好奇睇着她,“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最简单的,莫过于带足够分量的人、足够多的人手,想办谁就一举压死了,别让他有这‘殊死一搏’的机会。”小酌轻描淡写地说着,半弯都不拐,言简意赅。
霍诚又一声笑:“哦。”
……哦?
知他这是不打算再同她多说什么,小酌也就不多言了。闷把前这碗香味皆还不错的粥吃完,嘱咐婉兮寻个空房间为她备沐浴,而后服药就寝,不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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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就没有今天这样轻松了。
不知霍诚是好心想让她多睡一会儿还是本就懒得她,待她醒来时是卯时二刻,已没了用早膳的工夫,盥洗更衣、绾发门,策城,直奔着同绱的方向去。
她昨晚又只吃了些粥,不像他们……虽是到了客栈多等了一会儿,却是实实在在地了菜,今早同样吃饱喝足。不到巳时的时候,小酌就已经饿得微觉,儿的飞驰让她觉得天旋地转。但看一行人都是不肯多耽搁的样,她也不好说什么,咬牙持着,心数算着午膳的时辰。
如此又熬了一个时辰。
前依稀可见一村落,有炊烟袅袅而起。心知为了省时省力,他们打算从这村穿过去,从南边的村近、北边的村,且必定不会多停留。
只好咬一咬牙,不看那炊烟。
“吁——”霍诚忽地勒住了,同行众人一见也忙纷纷勒。他看了看周围的民宅,又看向范延,“去问问,此离最近的民较多的郡县有多远。”而后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卫妁面上一划,续说,“再买吃的来。”
“……”范延自然明白,前一句就是个幌。要去哪一、有多远,皇帝心里早明白了。
应了声“诺”,范延而去,敲开一家看上去较为富庶的人家的门,不过片刻,就已寻了吃回来:一个在小酌看来够吃三四天的馒,外加些许咸菜。
看着小酌颤抖着从馒上揪了掌大的一块,霍诚一副忍笑的神,难为他声音还能发冷:“先凑合着,顿开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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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三日,一行人到了同绱。
才刚到同绱南最边上的一城,小酌便第一回真正会到了什么叫“天灾”。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到都是灾民,到都是。街上、空地上、废弃的宅里、庙里……
但凡能容人歇一歇脚的地方,就都是人。
一个个都衣衫褴褛,无论男女老幼。他们蜷在街边,没打采地看着过往的路人,目光木讷得好像没了魂魄。
偶尔,也有低低的哭声传来。人太多,寻不到是谁在哭,也就无从知晓是哭者正有亲人亡故、还是在为已故的亲人哭。
小酌的心揪成一团,唯一的企盼,便是这一次不要查任何盘剥钱粮、贪赃枉法的事,一件也不要有——当地的官员都好好事,这些总会慢慢解决的,伤心也只是一时的。
街旁的茶楼里,有一着褐裋褐的人走了来。霍诚见了来者一停,那人走近了揖:“公,温公在里面。”
众人一同了。
茶馆里尚还闹,不似他们来时住过的一家家客栈,全都早被包了来,半个外人都没有。
温徇在二楼的雅间,旁边还留两间,供随行众人歇息。
霍诚带着卫妁一并走间那一间时,温徇一愕,正端到边的茶盏都滞住了。
目光在二人之间了好几个来回,他才回过神来,一声咳嗽:“既明君……”
霍诚并不打算同他多解释,落了座,神平静:“说正事。”
温徇噙笑摇,手晃了晃茶盏,了一句:“既明君的直觉,果然多半时候都是对的。”
小酌心里一沉,贝齿咬住,心里骂了句:“狗官。”
温徇问说:“此行带了多少人?”
小酌意识地数了一遍……十来个?
霍诚给的答案却是:“北镇抚司。”
“……”二人都一懵,而后温徇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哦”,啧了啧嘴,又:“那……百闻不如一见,我带既明君去看看了什么事,如何?”
霍诚了,三人便起了,没有叫任何人跟着,径自了楼、了茶馆。
小酌了门便东张西望着,十分好奇北镇抚司的人都藏哪儿了,几千号人啊……
一路奔城西去,如刚城时所见一般,仍是满灾民,无力动上一动的有、围上来乞乞钱的也有,小酌心,当即就要取些散碎银两来,被霍诚在腰间一拦,耳畔话语低低传来:“治大灾,不在这些小善。”
短一瞬的发怔,小酌很快了然——这些小钱定不了大用,去料理了大问题才是要的。她给了钱无妨,给了一个人便会有更多的人围上来,越拥越多,必定误了行程,施小善便成了作大恶。
她低细思间,霍诚便松开她走得快了,温徇在她侧后半步的距离,见她神淡淡,只是有所不快,兀自解释了起来:“给了一个就免不了要给更多。”
“……嗯?”小酌微愣,当即反应过来,旋是一笑,“我知。他说得不错,总归解决了大事才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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