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妻 - 第17章 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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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容华。”婉兮轻轻答,语微顿,不等卫妁再追问便知趣地继续解释了去,“夫人的意思,是娘这伤总不好,日久了就算娘不提,陛也会起疑。到时候佩玖自会透些端倪让陛疑得更,就总要查一查的……”

    小酌神一凌:“庄夕臻边也有卫家的人?”

    “没有。”婉兮摇摇,“但是……要在娘那药里动手脚,得先从娘边的人查,便会查到上……”

    婉兮咬了,觑一觑卫妁的神,低语喃喃:“婢便说是因前几日受责怀恨在心,又受了庄容华指使……”

    小酌听得愕住,上上打量她一番,一时都无暇在意卫夫人这安排明与否了:“……你答应了?”

    婉兮低着

    小酌面上的错愕之意更甚,蹙着的眉满是不解:“你傻么?就算怕若不应她便要你的命……可你以为这事成了你就能活么?陛若当真为药的事罚了庄氏,取你的命就更在理之了。”

    “婢知……”婉兮嗫嚅着,有无奈也有委屈,“可婢能怎么办……夫人说若婢不肯,就让婢回府嫁人去,说护院的那吴七正想娶妻呢……”

    这就让小酌有不明白了,不说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也总归是活着才有逆转的机会。可怎的婉兮宁可一死也不愿回府嫁人?羽睫一眨,她试探着问:“这吴七是……”

    “吴七那脾气在府人里也是了名的。”婉兮说着,声音便有些打颤,“又偏他忠心得很,家里从来不亏待他。前前后后已娶了四位妻,差不多……差不多都是活活折磨死的。”

    怪不得。这还不如答应了卫夫人的事,最后得个速死呢。小酌一声叹,伸手一拉婉兮让她坐,蕴了些笑意:“你听着,这事咱不能,一来我答应了尚仪女官,只要庄氏不对我起杀心,我便不置她于死地;二来不提这个,我也不能为了在里立威就平白背个血债。”

    “可是……”婉兮脱便要辩,怔怔地望一望她,又把话咽了回去。说的话字句苦涩,“娘说得是。”

    “又有话不直说,你早晚把自己憋死。”小酌瞥着她调侃了一句,“我说这事不能,又没说让你就此回府嫁人去。庄容华死了是血债,你死了就不是么?”

    婉兮一愣,琢磨不卫妁要什么:“娘您……有办法?”

    .

    霍诚有七八日没去过婉燕馆了。自然,更没去看过别的嫔妃。

    不止是没去过,也不曾问过卫妁的病如何——反正是在,若当真病得厉害了,不必他问也自会有人来禀的。

    如此并非刻意冷落,而是他也被那一晚的事得心不已。

    现回想起来,那日他所之事……连他自己都觉得过分了些。

    不多提执意与她争执海棠的事,单说他执意要杖毙婉兮、迫得她以死相……

    他思来想去,都耐不住心底觉得是自己错了。

    毕竟婉兮确是不曾错什么,那日蓦地看到他对卫妁动手自是想拦上一拦,这算不得错,只是彼时他正恼怒着,回一看是卫妁边亲信便起了杀心,为的只是给卫妁个教训。

    诚没想到卫妁会以死相,让他不得不收回成命。那会儿他觉得卫妁疯了,静心来后又只觉得是自己疯了——在那整件事,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没有“思考”可言的。

    第一次这般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对关乎小酌的事全然不受控制。这觉让他觉得莫名后怕,难免有些担心……这回是一个女的命,回若碰上什么大事呢?

    冲动行事总是会自掘坟墓的。

    还有,卫妁在他发火前的那句话总是突然而然地撞脑海。总在怔神间清晰地看到她凝视着他,神真真切切的,委屈和愤怒之余还有无奈和诚恳的规劝:“那柔嘉皇后才不会想这样。柔嘉皇后才不会想因为自己喜过就不许旁人碰,陛这样……她一都不开心。”

    当时是这句话冲破了他最后的忍耐,他只觉得她在冒犯小酌。可事后想一想……

    他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

    小酌从来不是自私的人,他却在她死后,把她“变”得自私了。他想让旁人提起她时有足够的尊敬,又因她并未真正过皇后而有心多维护她这“柔嘉皇后”的份。可几年来,他也觉得到,那不是尊敬而是恐惧。

    他是皇帝,他为了她而不许旁人的事,自然无人敢;他为了她而不许旁人说的话,自然无人敢说。但因为这是为她而的,他们会把这一切记到她上……

    声叹息。

    霍诚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受,似乎短短几日里明白了许多事,或者说鼓起勇气承认了已明白了许久的事,但是……

    竟然是因为卫妁?!

    “卫婕妤怎么样了?”他便这样问了一句。

    旁的范延一揖:“仍服药调养着,但似是无大碍了。”

    他,略一思量,说:“朕去看看,不必先知会她。”

    “诺。”范延应,示意手去备煖轿。

    “不用了。”皇帝言制止了他,默了一默,,“取斗篷来,朕走走。”

    .

    殿外的天,已经全黑了。这一天的月亮只有一弧,星星倒是明亮得很,颗颗璀璨地镶在天边,若一直盯着某一颗看,甚至会觉得有些耀

    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声音,连寒风也没有。

    这是很适合思索的气氛,安静且寒凉,可以迫着人静心来。霍诚便沉着走着,似在苦思着近日之事,半回神,又觉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心静得很。

    这觉堪称诡异。

    早些时候,他是不屑于去见卫妁的;后来为了那桩易而去见卫妁,则是心多有谋划,路上总要再思量一番,从来不会“心静”。

    今日这番,真算是“史无前例”了。

    这觉却让他觉得舒服,原就因想通了些事而添了豁然的心仿佛在这安静无限地舒展开来,有些久违的轻松。

    走到婉燕馆月门前的时候,才觉这一路走来,嘴角已禁不住有了笑意。

    正了正,霍诚提步走去。正厅仍是没有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卫妁似乎不喜周围人太多了。

    于是他径直向卧房行去,挥开珠帘定睛一看,满屋灯火通明,多枝灯多添了一盏,大有了些“灯火辉煌”的觉。

    原坐在案前的卫妁显有一怔,往这边一瞧便起迎了过来,在他面前一福:“陛大安。”

    婉兮也是同样这样离座迎来的,他将视线投过去,才见黑白已布了大半棋盘,原是主仆二人正着棋。

    “可。”他颔首让二人免礼,她们便起了。卫妁羽睫低覆着,目不斜视,如旧的面容如旧的规矩,却让他分明察觉她的态度比往日更冷了些。

    “病好了?”他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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