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坨窄的空地儿都没有。息栈适才那一蹿正好扎一位胖大婶厚墩墩的脯上,还乎!
息栈摸到了“馍馍”,惊得迅速回手来,抬与胖大婶四目相对,顿时窘得满脸通红。胖大婶倒是毫不介意:“饿说息队,木吃呢吧?饿这里有馍馍,你快吃吧!”
息栈谢过心的胖婶,接了半块馍馍,心虚地忆起方才那一摸的手。怪不得某男人那么喜摸女人的脯,如果说自己的也能算是馍馍的话,只能是一块死面的馍馍,就没发酵——肌忒瓷实了;人家胖大婶的馍馍,那绝对是两枚绵暄呼的发面蒸大白馍啊!
鬼的“铁麻雀”在半空轰鸣盘旋,动静可怖;“轰隆隆”,一枚枚炮弹四散而落,遍地开。防空的人瑟缩拥挤在一起,闭默不作声,就连狗都不敢叫唤,张着大嘴伸,惊恐地着气。
息栈用耳朵都能辩远近和方向:老刘家的盐铺倒了,卢掌柜的棉厂厂房垮了,接着是五里巷的民房塌了,七里河的坝崩了……
一枚黑黢黢的铁西瓜在防空附近爆炸,炸飞的砂石土块埋住了。防空在一片惊呼声,完全陷黑暗和封闭。
息栈连忙从腰间鸾刃,手指摸到石块儿的隙,狠狠一锥戳去,搅鼓搅鼓,刺的白光从一缺透了来。若是不赶凿个儿来气气,里这许多人,不一会儿工夫就都得憋死。
这一只宝贝鸾刃现成了息队手的万能刀,今儿个用来挖土,明儿个拿去撬炮弹;大掌柜他们修筑沿河工事用的木桩,还是小凤儿拿万能锥帮着在木桩上戳钉孔,戳得自己几手指都快僵成钉了。
硝烟缓缓散去,敌机的轰鸣声渐行渐远。息队带着几个男人徒手挖刨堵在的土石,挖着挖着,挖几枚手指!
指关节上那一块糙的厚茧,摸着怎的如此熟悉?
息栈惊呼:“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了?!”
隔着一层土石,外传来某人闷闷的声音:“崽瞎叫唤个啥啊?老不在这儿呢么!”
俩人互相看不见,就只攥住了对方的手,五指相扣,勾了勾手指,心里顿时安稳了。大掌柜在外边儿挖,小凤儿在里边儿挖,不一会儿就把扒了个敞亮。
息栈从防空里爬来,掸了掸满脑袋的土渣渣:“当家的,今天修‘城’修得怎样?”
“怎样?的,修了快五十米,鬼的大鸟儿一来,又给俺炸塌掉一半!”
息栈忽然想起什么,跑去隔家的地,奋力扒开一看。
“王大哥!王大哥!……小三!!!”
里了一枚毒气弹,那一家老小,都已经悄然没了声息。娃儿一张脏兮兮的脸上淌着泪,一双恐惧的眸呆望天空,到死都没有合上,再也不会叫“小栈叔叔”了。
这些年来,每一次轰炸过后,县城里的保安队和联防队,就要负责收集不幸遇难的乡亲们的尸,堆积在一掩埋掉。
土门槛上坐着杜老爹,耳朵在经历了一年又一年的轰炸之后越来越聋,息栈与他讲话他已经听不见,却还是能从每一次烘烘的空气波动振颤辩认,这是鬼的铁麻雀又窜窝了!
铁鸟每扔一发炮弹,杜老爹就往自己的铝盆里扔一颗豆。息栈瞧了瞧,杜老爹的铝盆里,已经攒了小一万粒豆。
村的黄土坡上矗立了无数个木牌牌,被风儿动,微微振颤,簌簌轻鸣。那土坡里面,也躺了好多野山的伙计。
渭之南,巍巍潼关。
大掌柜和他的壮羊羔,已经在潼关驻守了好些年。
太原早已失守,华全陷落,官军且战且退,小鬼在几年前就已经兵临潼关的对岸。两军隔着黄河遥遥相望,摸不到够不着,还总是不撤走,搞得跟郎织女似的,隔岸观景,大瞪小,一对冤家。
息栈知晓,潼关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是安、汉的必经之路。潼关一旦失守,背后不远就是安城,皇帝老和太殿的坟陵就都保不住了;若是安也失掉,小鬼或可以越过秦岭南蜀地,直面山城重庆,或可以一直往西打到公上的天,兰州,玉门关,野山……
驻守潼关的官军换了一拨又一拨,来来去去。唯一没有换地方的,就是“西北抗日义勇军”的这帮伙计。
保卫潼关,就是守住老家。
话说小鬼第一年来轰炸的时候,老百姓都还没见过炮弹啥样,觉得新鲜,纷纷跑街上来看大鸟儿,结果轰隆隆被炸死一大片。
第二年再来轰炸,乡亲们惊慌奔走,抱四逃窜。
第三年来轰炸,各村各镇早就挖好了五八门的煤窑菜窖防空,铁麻雀来了大伙儿一声不吭,埋各钻各,井然有序。
炸到最后,大伙儿都快被炸“疲”了。你个狗日的小鬼要炸就炸你的,俺们该啥还敢啥,放羊的放羊,玩儿骰的玩儿骰,炒辣的炒辣。炸不到,算俺们幸运;炸到了,算自己倒霉呗!
县城正央那个报警的钟楼,后来被鬼给炸掉了。
于是县联防队的息队派遣手的几个崽,每次就穿着红背心,蹬着自行车,在大街小巷飞驰兼吆喝:“飞机来啦!飞机来啦!”
息栈一直骑不惯这些民国城里人用的自行车。那小车驹的“后脊梁”也忒小忒窄了,生生地搁小爷的啊!
民国三十一年(一九四二年)的六月十三,那一天是息栈的印象里,日本鬼轰炸得最疯狂的一天。恼人的铁麻雀从凌晨六钟开始,就把全城老百姓都从被窝里炸了来。息队的觉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端着早饭饭盆,嘴里着半个馍馍,一边儿吃一边儿招呼大家快防空。
吃完早饭开始睡回笼觉,打了一个盹醒来继续吃午饭,馍馍已经啃完了三个,外脑上“吱哇轰隆”的动静竟然还没有停。
杜老爹手里的豆都快不够用了!
防空犄角坐着丰总参谋,闭目定,念念有词,还在很神经质地颤抖状。
丰书生自从有一回被弹片炸伤了脚,走路就瘸了,平日里经常杵一只拐,坐在防空不远晒太。敌机来了就立刻钻,敌机走了他继续悠闲地晒他的太。
息栈忍不住问:“军师,今天你去县衙门听电台了么?”
“没。一早上就给炸得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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