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连季秀都为南离到羞愧的时候,阿桑却毫无知觉。
她见众人的睛直往南离上打量,顿不悦,于是便开大声说:“麻烦大家先去一,容我们穿好衣服如何?你们不要再看了,他上有的,你们家男人上也有,想看就回家看自己的男人去吧!”
“大胆!不得无礼!”姜姬连忙声喝止,总算是全了众人的脸面。
然而阿桑的话却仍旧起到了作用。她是病人,又是姜姬的女儿,众人谁也不好跟一个痴傻却份不一般的病人计较,于是局面才渐渐控制住了。
若苍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离开的时候,叹了一气,同时却轻轻帮南离关上了门。
不同于上次在观星台衣履整齐之时被荷污蔑,这次南离是被众人看了个现行。他这辈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当竟然连跟阿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匆匆穿好了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
等南离回到姜姬待客的堂屋时,那些他的庸医早已经被姜姬送走了。屋里只得姜姬和若苍两个人,两人面上的神皆是很凝重。若苍大概是为南离的声誉毁之一旦而痛心,姜姬却应该是为了是否推举南离竞选大祭司而忧心忡忡。
南离自觉错了事,低走到若苍后,垂着一言不发。
“唉。”若苍毕竟不忍心,重重叹了一气,向姜姬问,“姜姬大人,你看这——”
姜姬也跟着叹了一气:“如此定力全无,怎堪成事?”见南离突然抬,恳求的神,却又挥了挥手:“罢了,你明日再来看看吧。”
☆、匪我愆期(一)
南离是跟老师若苍一起离开的。姜姬颇为贴,知他此刻只怕羞于见人,特地将她平时所乘的那架青布围就的车派了来,供二人乘坐。
青布大车驶姜寨的时候,那些亲目睹香艳韵事的医生们却还没走远,三三两两在路旁他们的惊诧:
“记得昊天九问时,祭那边传来消息说,南离大人和这个阿桑在观星台上亵渎神明的事来,先前我还不信。如今据此看来,只怕是真的。”
“你知什么?什么亵渎神明?阿桑可是受到昊天九问眷顾的人!如今姜姬大人肯认她女儿,未来不可限量啊!”
“原来南离大人竟如此生猛。听声音的话,断断续续了有几个时辰了吧。只怕比那什么十三郎,也未逊多少吧?”
“你们没注意看,我今日在姜姬大人家里看到十三郎了,看其形容,只怕他从此洗心革面打算投奔姜姬大人了。当年他那般奔放、来者不拒之时,我竟未能试得一试,实在太过可惜……”
“你知什么?十三郎从小是和阿桑形影不离大的。只怕两个人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吧。我不信他们两个没有过。姜姬大人是面的人,自家女儿玩过的男人,她决计不会再收留!”
“真是好艳福啊!先有十三郎,如今又是南离大人主动投怀送抱。这等福气,只怕稷川只一份的了吧。”
“什么投怀送抱,你们不要说。以我看,南离大人分明是以为药,救治姜姬她女儿。怨不得骨针刺之法是祭不密之传,怪不得南离大人不肯让若苍大人代劳,用来刺的哪里是骨针啊,分明是南离大人间的那东西。那白的一片,啧啧,当真是艳福非浅……”
南离听着这些风言风语,心难过之至,面对着老师若苍,更是有几分抬不起来,只觉得自己给老师、给祭抹黑了。
突然间却听见若苍温和的声音:“那些俗人说话,你不必去理会。”
“可姜姬大人未必肯再帮我。我和阿桑……”南离一脸沮丧。他也很清楚自己在稷川众人心目的形象是走得什么路数,以往他也将这清雅尘、在上的形象维护得很好,如今一切全毁了,以姜姬那么势利的人,到底会怎么看他?
若苍叹了气:“南离,你的确是太不争气了。早就教导过你,为祭司,尊贵不同凡人,你更应该晓得矜持。私里怎么来都无所谓,可是当众被人看见,你以往营造的形象便毁于一旦。你如此这般,被那些俗人笑话,倒还是小事,只怕正了姜姬大人的怀,从此被她拿。”
“什么?你是说……此事是姜姬大人乐意看到的?”南离讶然抬起来,心模模糊糊又燃起一丝希望。
若苍见不得南离这般六神无数的样,命令将车驶向河边。此刻已近黄昏之时,河里有好几个不畏寒的少男少女光了,大模大样地洗浴,互相之间毫不避忌地看个仔细,有的时候还互相泼,各挑逗。
“南离,你在祭里生活得太久,已经忘了民俗了。”若苍将青布挑开,示意南离观看,“稷川民风向来若此。只不过姜妧在位时,喜在上、对一切不屑一顾的男,故而才特意修改了律令,将你们一个两个都塑造成一幅冷漠疏离的形象。你是其学得最成功的,故而也是她最欣赏的。”
南离闻言,却不由得沉默了。事到如今,他已经非常清楚大祭司姜妧心那个在上、对她不屑一顾的男究竟是谁,他也知此事对若苍造成的惨重后果,故而不敢多说什么。然而对于若苍愿揭开自己伤疤,也要安他的谊,南离很是激,思虑再三,方小心翼翼地问:“老师,你打算何时同大祭司完婚?”
在他看来,大祭司姜妧已经众叛亲离,不复先前之风光。如今若苍尚肯对她不离不弃,她理应投桃报李、至少也该了却了若苍多年夙愿才对。然而,他却不知,他的话等同于在若苍千疮百孔的心又撒了一把盐。
“再说吧。”若苍凄然一笑,“如今我们都是半截埋在土里的人了,完婚不完婚的,也便无所谓了。”
南离看见若苍脸,方知自己失策,在心大骂自己,却又一时苦于无法补救,便听得若苍又说:“姜姬大人本人也是烈奔放、有沟壑的人,又岂会在意你的一时忘?阿桑当时肯声说话,自然更不会在意。只是这样一来,你日后却是艰难了。”
“为什么?”南离心先是微微松快,复而一。
若苍便解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有意用你和赢牧诗争夺大祭司之位。原本你是有资格同赢牧诗争位的人,她手惟一可拉拢的人选,你占尽了主动。可是如今一来……唉,姜姬大人何等老谋算,此刻你了底,事就成了你求她,而非她求你了。”
南离到底于政事上稚些,不知世事多艰、人心险恶,此时尚一派天真地说:“这又有什么关系。横竖我是不能跟阿桑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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