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剑帖,便意味着要与藏剑山庄和本应收到剑帖的门派为敌。
那苍白的面在烛火愈加冷峭,异族人冷笑了声:“你最好别骗我。”
他已接过了这张剑帖。
只要今日从这客栈门外去,追杀便不会停歇。
陶寒亭已经走了,他走时在桌上放了瓶药:
“这药可替她续命一月,一月之后法王名扬天,便可带这位姑娘来恶人谷找我。”
黑寒光消失在门外,卡卢比微微眯了眯。
藏剑山庄每年所派剑帖有限,只有极少数江湖有名望的人才会得到邀请。少林亦是收到过三次这剑帖,只是方外之地未曾有人参加罢了。
可这次的剑帖尚未到少室山便已被人劫了。
手捧着木盒的藏剑弟倒在血泊,腰间的剑尚未便已来不及了――他是被人一招杀死的。
“阿弥陀佛。”
玄正看向那空了的木盒微微叹了气。
“方丈,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一旁澄实宝杖落在地上,面上已有韫。
待禅经念完后玄正才淡淡:“来人早知名剑大会一事,看来已在这少室山等了很久了。”
这藏剑弟两日前便已被人劫杀,可直到今日雨河涨才被冲到山。若非山弟巡逻,他们也难以发现。
澄实脸难看:“剑帖发都有记录,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少室山杀人劫帖。”
少林虽往年从不参与名剑大会,可这次送帖弟死在了山门前,却也不能坐视不理,至少也该给藏剑山庄一个代。
“看来此番需山查探一番了。”
玄正手念珠顿了顿,闭目叹。
这件事非同小可,而劫帖之人武功必定不在澄字辈弟之。他仔细斟酌一番,心却已有了个合适人选。
塔林:
一个穿白衣的年轻僧人静静坐在舍利旁诵经,他生的面容彻,远远望去却不知为何叫人心生寒意。
虚彦从前便觉这常年闭关在塔林的师叔仿若佛塑一般,如今更觉风神清寒不可视。
少林寺排行皆有辈分,可却独他一人例外。
渡灯,先渡己,再普佛灯。
谁人不知这名字是承自当年的白衣僧渡会。
小僧人想到这儿微微屏住呼,轻声:“近日名剑大会剑帖于少林寺外被劫,方丈想请师叔山一趟。”
他语气恭敬,看见那白禅衣时又低去。
大殿静静地,香灰慢慢落在佛炉上。
渡灯转着念珠的手顿了顿,过了许久才:
“知了。”
他声音淡淡,像是隔着远山重雾一般。
小僧人松了气,缓缓退了去。
渡灯是少林最不像和尚的人,他生来便没有。这样的人自然是无法普度众生的,即便学再多佛理也无用。
方丈已让他在塔林悟了十年,可依旧不得其解。
虚彦叹了气,心却觉得渡灯师叔虽不像和尚,却像一尊佛――一尊无无求的佛。
第113章
吴裙醒来时是在一艘船上。
江心碧照得蒙蒙天愈加清寒, 那面容苍白的异族人坐在船不知在想什么。
这船上只有他们两人,雪肤乌发的人赤着脚慢慢从船舱里走。
白披风碧罗袅袅拂动,像是孔雀轻羽落在人心尖。
她那样的面容总是孱弱苍白,可又无人能忽略那雪的摄人心魄。这世上或许有很多人, 可风姿如她这般却是独一无二, 见过她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一。
吴裙轻轻坐在男人旁边,过了会儿赤脚拨着飞絮。
这船是往南方去的。
一路岸边杨柳飞絮, 连江心也徐徐映了些桃红。
那小巧的银铃时不时颤动着,慢慢地又安静了去。
“你为何来原?”
吴裙忽然问。
那声音轻轻地,几乎已要随着风散去。
拿着弯刀的青年指尖顿了顿,幽峭寒冽的面容在薄雾明灭难现。
“我来找一个姑娘。”
他淡淡。
异族人的声音还有些艰涩, 吴裙“扑哧”一声笑了来:
“那一定是个很的姑娘。”
她眉弯弯,像是歌朵兰沙漠最明媚的月亮, 连边梨涡也浅浅的动人。
“你可有找到她?”
能让一个人跋涉千里不远来见的人, 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卡卢比想到歌朵兰沙漠初见时的那光, 微微。
那个救了他的姑告诉他,若非他二人在如此景相遇,他亦不会有这般执念。可执念终究只是执念,有朝一日也会消散。若非真的喜, 又怎能久。
他初时不懂这话意思,直到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歌朵兰沙漠的场景了。那样的日于他来说更像是生时的一场梦。
灰的发丝顺着黑兜帽落,握着弯刀的异族人转看着面前带笑意的姑娘:“还疼吗?”
他声音温柔, 那双隐在迷雾冷冽的眸也不再孤寒。
吴裙轻轻摇了摇, 见男人目光还有些担心, 便拉着他的手放在心。
隔着薄薄的衣衫,那心脏缓慢动着,温柔又定。
“受到了吗?”
眉目舒展的人笑看着他。
卡卢比来原后见过很多人,他们或喜或悲总有各自心思,可只有她。
她笑时便是真的开心。
冷峭的青年神略微柔和了些,忽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裙。”
吴裙弯着眸看着他,便见那异族人蘸着在甲板上慢慢写了一个字:愿。
他字扭扭歪歪的,生涩的很。
吴裙看了半天,轻轻握着他的手在甲板上一字一句写: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光相皎洁。
卡卢比想起那夜那对舞剑的男女,慢慢:“你是月,我是星。”
男人声音低沉,温柔的气息拂过鬓发,叫那白玉的耳珠也泛了层粉。
低着姑娘睫轻轻颤了颤,缓缓抬起来:“若是月明星稀呢?”
这世间事总是难以两全,就像这一趟南由安至江南,生与死或许就在一瞬。
卡卢比握着弯刀的手顿了顿,自船回过来看着她,沉声:“那就月明星稀。”
任它皎洁,任它黯淡,无论如何总不能叫一个姑娘伤心。
灰发的异族人面容冷峭,眸光却温柔,像是沙漠和煦的明光,缓缓拂开底藏的黑暗来。
这是吴裙第一次见卡卢比笑。
那个总是神幽冷的男人慢慢自黑暗向她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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