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来,杨川万分庆幸自己修了。连日来虽然没有药给他治疗伤,但他每日照所授调息两个时辰,上便多会轻快许多,石窟的寒气也没有让他发烧。
有两个晚上,他甚至是醒的。明明是仅铺了一层薄稻草的冰凉石面,他却在燥里望着漆黑静了半天的心,真是哭笑不得。
“咔——”
石门磨着地被推开的声音震响,杨川知是有雁山派弟来送饭也懒得理,盘膝坐在那里继续安心调息。
过了会儿,几步外的人却迟疑着开了:“我可以放你走。”
是赵知的声音。
杨川睁看过去。从石门照来的光线到此已很微弱了,赵知又背对着门,一时难辨脸上的晴。
他其实也看不清杨川的神,只看到他转过,便又说:“你给那位奚姑娘写封信,让她把的卷给我,我就放你走,绝无虚言。”说罢又补了句,“我要你的命也没用。”
杨川一哂:“上卷,你练完了?”
赵知。
杨川淡声:“你师父都没练成,你倒天资不低。可惜了,全不讲江湖义,注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他这话说得颇不客气,赵知一怒,又压制住:“我只过这一件恶事。待我修成神功,便独自行走江湖去,必不再有半对不起良心之举。”
杨川冷笑,懒得理他。赵知好似不太自在,没话找话地又说:“我倒也不是多好的天资,就是那上卷的扉页上写了,若功好则修炼无妨,外功好功弱则需谨慎。雁山派原就是主修外功的,我师父外功上乘而功弱,是以走火;我……外功功都不行,反倒练来了。”
杨川依旧不理睬,赵知有些急了,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他面前:“喂,你把卷给我,我就放你走,成不成?”
杨川抬眸:“我信你方才说不再半对不起良心之事,是你真心所想,但你必定不来。”
赵知锁眉。
杨川凝睇着他:“你的七师弟呢?他既没有偷秘籍,自然也没理由跑。”
赵知一噎,避开了他的目光,他了然而笑:“他死了,是不是?”说着他摇了摇,“人都有恶事的时候,但大大恶之事,不是谁都能的。这样的事,你能说服自己第一次,就能允许自己第二次。”
杨川说罢,重新闭上睛,继续修炼起了功,“卷我不会给你,你走吧。”
话音刚落,疾风袭面。杨川不及睁便伸手挡去,啪地一声,两掌相,两大的力悍然对抗起来。
与此同时,山前已起了一阵微微的混。
几个值守在半山腰的弟,都看见一个影飞上了山,但速度之快令他们看不清是何人,更没本事追上。
片刻之后,那影稳稳落,几个正在院里练拳脚的室弟一惊。
他们齐齐看去,面前是个面生的貌少妇,可从这落地无声的轻功来看,功夫只怕好得很,几人一时也无心多欣赏她的貌。
白知仁提剑:“你是什么人!”
他这般一问,奚月放了心。先前几年,她几乎都是易容成男,的易容会不会被识破,她原本心里没底。
她于是运息掐声,语气柔:“我啊……江湖人称不归仙,听闻雁山派有几个糊涂人在行糊涂事,就过来瞧瞧。”
不归仙?
几人均想,没听说过啊。
可她的武功又确实上乘,那是自己孤陋寡闻。
奚月这名号自然是胡诌的。她想的是,这名号也就用这么一回,救杨川便再也犯不着用,一去不归,所以叫不归仙。
白知仁等几个警惕地打量着不归仙,不归仙却轻松地踱起了步:“满江湖都传萧山派作恶,旁人信就算了,你们雁山派这么威名在外,怎的也一个聪明人也没有?”
何知俨骤然蹙眉:“这是什么话?你要知,大半月前,他们可都已围攻到我们山上来了!”
“哟,萧山派的功夫叫旁人偷学了去,是件多难的事吗?再说,人家的大弟杨川自告奋勇来救岳广贤,好端端的又突然痛杀手?他图个什么?怎样的蠢驴才会毫不生疑地信了这些?”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把连日来的不快带着笑吐了个大概。
其实要直接去抢人也不是不行,但奚月觉得此事太叫人憋屈。这些话若不让她说,她大概迟早要被憋死。
白知仁冷着脸:“阁想如何?”
“我能如何?”不归仙轻笑,“我问你们,那杨川,你们肯不肯放?”
白知仁沉息:“这是我雁山派与萧山派间的事。”
“那就是不肯放了。”
不仅是不肯放,而且还全没听她方才说的话。
一直在踱来踱去的不归仙于是停脚步,外笑地看看他们:“那我,可就去抢人了,你们有本事就追来。不过一旦过招,别怪我杀人不眨。”
几人悚然一惊,然而不及去拦,她已一跃而起直奔后山,转瞬间就已没了踪影,功之令白知仁冒了一层凉汗。
杨川关在何,奚月原本不清楚,也没想到昨晚在附近一转悠就会轻而易举地明白。
——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的,后山没有任何房舍的地方,却有好几名弟举着火把在一扇石门前守着,这也太明显了吧?
她于是直奔那扇石门而去,然而落地间,却不见有人在外守着。
奚月不禁奇怪,再细作查看,见地上有沿山离开的崭新脚印,而那石门竟然半开着。
大师兄把人支开,然后自己逃了?
这念在她脑海一闪便作罢。
不会的,从昨晚的形看,看着他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要寻事支走一两个人容易,全支走却不太可能。若他能办到,那雁山派的人就不只是傻了,得是脖以上全是摆设。
奚月便屏住呼,贴到石门旁边,谨慎地往里看了一。
这一看,她不禁一惊。
石的黑暗之,依稀可见两个人在缠打不休,虽都赤手空拳,但仍可看武功皆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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