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也写文章,我想是比我好的——我自认为,先生所的一切都远胜于我。但旁人都说先生文笔平平,而我却有灵:我一概否认,但先生也如此说。之后,受限于世俗,我便赌气一般不再写了:“我写的东西,没法为家里赚钱,便不写了罢!”
我的文章,确是得过几位作家的赏识,然而也只是赏识;对于容,他们大多是一笑而过,不究。我的文章里是没什么涵的,细数来,也只有先生的事——若不是先生,也必定是带着他的影的。在大学里,我也曾立志要写能够激励民族的、充满着动魄力量的文章,但,“志”罢了,现实,却未必如此。
我写先生最为顺手。之所以这样,全是因为先生从小时便开始影响着我,到了大学期间,更为明显。相依为命的谊自不必说,单是落那一件事,也足以令我激他终生。
落的原因——说起来极为羞愧,二年级时,我曾失心一般恋着同级的一位女。我与她的确度过一段好日,后来不知什么缘故,许是我缺乏此类经验,那姑娘与另一位昔日同窗暗生愫,竟弃我而去,并声称是我“负她在先,此举实属无奈”。我为所困,荒唐想投自杀的主意,路过校门前那条无名小河,便纵跃将去。不知是哪位恩人,将我捞至岸边后便独自离开,我从此没有了报恩的机会;然而我醒来那时,竟是因为没有死成,放声大哭起来。
先生闻讯赶来,将我押回了家里。我本以为他会就着这丢人事把我赶家门,不曾想他竟先是皱着眉,张张地将我周检查一番,又给我烧了换衣服,才推着我到他房里去,将我摁跪在地,接着开始破大骂。我那时仍然没有清醒过来,木木地望着他气恼的神,也不知他到底骂了什么,只记得到最后,他恨铁不成钢,红着,咬着牙,一掌拍在我的脸上。
“他妈的,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宁愿不要这个家,现在连命都不要!”
他骂。
我呆呆地定着,一动不动,脸上并非耳光的火辣,却是先生他手掌的余温。
第2章 1019:2
实不相瞒,在此次落前,我已有一年多的光景不与先生亲近了。起初是我向先生倾诉那些儿女的愁思,但先生对一向不解风,我自觉无趣,就不再对他说。可先生却因此不快,认为我不信任他,要求我必须让他知晓,而我认为先生这一要求实在人所难,简直把他□□□□的特发挥得淋漓尽致,所以我们二人便不得不大吵一架,我甚至放了“你别再我哥了”这样的气话。自那之后,我们简直形同陌路,我对于这个家的事也不甚上心,满以为“反正用不着多少时日,我就能娶妻生、成家立业了”。然而这幻想终究破灭,我也因此伤痛绝,投。
先生对旁人发火的样,我是见过不少了,每一次都吓得我胆战心惊;可真当自己挨了他一顿骂,我的心里却丝毫没有波澜。我想,许是先生对我太过温柔了,怒竟不像怒,只是带着心疼和怜的焦急。他骂过我,打过我之后,再没别的话讲了,最后竟自己红了眶,抬手扇了自己两掌,对着我跪来,捧着我的脸问:“对不起,疼不疼?”
他的泪渐渐地漫上来,盈在那儿,却不来。他没有哭,只是搂住了我。先生是从来不哭,也从来不向任何人歉的。他说了对不起,我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但我清楚,我心的愧疚,是要比他更多,也理应更多。
是先生将我救回来的。他问我,脸被打了疼不疼,同时也问我,独自承受那样的伤害,心疼不疼——他知我生弱,能让人舍去命的痛楚,我是承受不来、也难以平的。他搂住我,我就似是醒了,也兀自大哭起来。
我愧对先生,也激他。如果没有他,我或许早已放弃了生活的想法。我不再对男女之事抱有兴趣,而是呆在先生的边,在他门跑商的时候,为他打理好旁的一切。我这才明白先生平日照料我们的辛苦,也更决心要回报先生。——因为,需要先生照顾的,很多时候也只有我罢了。
兄如父,我从小生活在先生边,比任何人都更依恋他。先生不喜家里的弟妹忤逆他,而当我们有了什么事,他也喜手来,觉得那是他份的事。弟弟和小妹总觉得先生难亲近,但我一直喜笑嘻嘻地跟在他后,瞧他在什么,然后把碰上的事一一说与他听。我没什么主见,凡事都由先生替我定夺;我也没多少朋友,仅有的几个,都是先生熟知的人。我倒也不想摆脱先生而去寻求独立的生活,反而有先生在的地方,我才觉得安心。
小妹作为女,总比他人更担心先生的婚事,看我如此依赖先生,便忧心将来先生娶了妻,该如何顾及我。她不敢与先生说,就先与我商量,说街的婶最近为城南的一人家说媒,那家人的女儿私跟婶提,能否把她介绍给我们家先生认识,婶与小妹说了这事,于是小妹便来问我,空替她在先生面前提一提。我识得那女,她的父亲在我的邻班教授外文,而她也生得一副小派,我便对小妹说,先生定不会同意的,但我还是尽向他提一提。
我之所以知先生不会同意见面,全是因为我对他如此之的了解。先生不擅对付女是一,而他对毫无兴趣,更是主要的缘由。先生既已不想娶妻,又怎可能浪费时间与一女见面谈天?而且我很早就知,我们家并不会添一位嫂。至少,也不会是女。
我对着小妹那般笃定的原因,其实还有一层。先生生来就不女。这是他亲对我说的,除我之外,再无第二人知晓。大约是十六岁时,先生对我说的。他并没有犹豫和迟疑,似是自己接受并肯定了这一事实后,才告诉我。先生只信任我,便只告知我一人。我也不对弟妹说起,只默默替他挡回越来越多的上门说亲的媒人。我想先生是否会对男兴趣,但如我所见,先生许是连个伴侣都不肯找。每每我开玩笑般问他何时给我寻个嫂来,他都会不不兴地拉脸,“不要说”。
后来,先生这事不知怎么就走漏了去。先生年纪轻轻,生意却得大,因此在城也小有名气。这事一旦了去,很快便被人们所知。一众人里既有惊诧的,也有唾弃的,更多的是打上了先生的主意。有时一些人请先生去谈生意,先生到了才发现,那是个风月场所,侍者皆是扮女装的年轻男,他便立即黑着脸,转走人。而不知为什么,上门的媒人竟不减反增,小妹告诉了我缘由,我才恍然大悟:这些小们竟是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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